汉文佛典中兔本生故事研究(2)

2.2译文、游记、载录文

　　上述15个类话按其来源划可分为梵语佛经的汉译文（即①②③④⑤⑥⑦?）、游记（⑩）和前二者的载录文（⑧⑨????）。从文体来看，汉译的本生故事多存在序分、流通分、偈颂等，如②④⑤⑥。此外，该类故事一般篇幅较长，如④⑥等均在两千几百字以上。可见，译文比较忠实地保存了佛本生故事的原貌。与译文不同的是，属于游记文的《大唐西域记》没有偈颂，且文辞简练。载录文一般都倾向于删减序文、结语和偈颂。如⑨录自⑤，?录自⑥，⑨?对原本作了删减。因此印度佛经在中国翻译和书承过程中所发生的文本变异，首先在于语言表述与文体。

　　2.3类话之间的关系

　　依据上表1进一步考察可见：①③⑧以及?为同话；⑧?是③载录文，基本可以视为同文同话；?是④的载录文，⑨是⑤的载录文，?是⑥的载录文，三组均可视为异文同话。?是⑩的载录文，文字内容几乎相同，?虽然也是⑩的载录文，可是它仅有极其简单的故事梗概。②与⑦内容相近，将它们归为同话。最后④?、⑤⑨亦可以归为②⑦的同话。

　　而依据登场人物之不同，可将上述兔烧身故事划分为"多兽型"（三兽或四兽）和"兔单独型"。其中多兽型又细分为①六度集经系列和⑩大唐西域记系列两种，兔单独型分为②撰集百缘经系列和⑥一切智光明仙人慈心因缘不食肉经系列两种。通过分类比较可知，所谓多兽型的故事较兔单独型故事文本少。

　　就主题而言，这15则故事"舍身布施"，所谓"布施"指一切人（不仅限僧侣、修行者）施与他人财物、体力、智慧等，都能积累功德并最终得以解脱的一种修行方法。这些类话均属于"舍身布施"这一主题，并可再分为"舍身布施"与"菩萨心验证"两大类。即通过叙述兔（或与其他兽类）布施、供养修行者的故事，来赞美此类行为；或通过叙述帝释验证兔子与其他兽类欲行菩萨道的决心，来赞美慈悲、布施。

　　3各情节要素的演变

　　所谓"情节"即故事的脉络、构思，而"情节要素"顾名思义即：能够形成故事脉络、服务整个主题和构思的各种事件、人物及其所采取的行动等。通过抽绎情节要素，可以考察译文、游记、载录文三类文本之间发生的情节要素的流动，主题的演变等问题。

　　3.1各个译文中的情节要素

　　第一、粮食问题

　　"粮食问题"是兔烧身的起因。①仅以"积年之久。山果都尽"交代了"粮食问题"的产生。而⑤则以"今冬寒至。果瓜已尽"为理由。这两个故事比起②④⑥?，都比较简单。后者或因旱灾，或因洪水导致"粮食问题"。并且④?⑥还指明，这些灾害均是上天对行恶事之人类的惩罚。⑥里面更进一步把兔子、仙人的菩萨行与人们弃恶向善建立了因果关系，人们最终受到兔子、仙人德行的感化。这是大乘佛教宣扬民众普行善德，国主行仁政的具体体现。

　　第二、兔烧身的方式

　　①里面的兔子烧身的行为与⑤⑥有较大差异。①②③④⑦里面的兔子都是自己燃的火，而⑤则是利用仙人所起之火。另外，⑥与?燃火的办法虽有不同，但它们都得到了他人的帮助。⑥是由树神帮忙燃火；?是自己点火，不过柴是请众兔子找来的。简言之，烧身的情节要素呈现出复杂化的倾向，这种现象比较符合口承文学的发展规律。

　　第三、作为兔烧身结局的"天神感应"

　　①兔子虽然跳入火中，而"火为不然"，因此兔子没被烧死。梵志于是感叹"诸佛叹德，天神慈育"，说明天神感知了兔子的德行而救了它。①③⑧与②④⑤⑥⑦?的差异很大。后面各故事的兔子烧死后才为上天感知。④⑤中帝释专门为兔子建塔供养；②里面是用地震和天降花雨来表现的；⑥?更是天地共震，山树放出强光；⑦先是天宫震动，引起帝释关注，并为仙人降雨。后面这些故事的"天神感应"情节显得更加多样和生动。当然，上述"天神感应"情节实际上是为了赞美舍身布施、真心修行菩萨道等行为，劝进信仰而设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