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帝”的现代性转喻(2)
时间:2014-02-07 16:20
来源:发表吧
作者:吴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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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旦诗歌中对罪的认识是全面而深刻的,这里既有现实之罪也有人性之罪,甚至有对自身之罪的返现。穆旦对人性的要求是极度纯洁的,而现世的一切无一不受到罪的侵染,一旦降生,罪即无可避免,“长大了,你就要带着罪名/从四面八方笼罩来的批评。”所以他对摇篮中沉睡的婴儿说:“为了幸福,宝宝,先不要苏醒。”(《摇篮歌——赠阿咪》)而罪的原因就在于遗忘,人忘记了自己的童年,正如当初人忘记了造自己的上帝,所以人离本性越来越远,身在罪中而浑然不知。看穆旦是怎样描述那些都市中快乐忘形的有罪之人,“我们的世界是在遗忘里旋转,没日没夜/他有金色的和银色的光亮,所有的人们/生活而且幸福,快乐而又繁茂/在各样的罪恶上,积久的美备只是为了年幼人/那最寂寞的野兽一生的器泣/从古到今,他在遗害着他的子孙们。”罪是全然的、普遍的,是现实最深处的内核,即使他呈现出五光十色、幸福快乐的假面,即使是以“美德”的名义,罪都被最深地包庇着。这种对罪的普遍性的认识颇接近基督教的“原罪”思想。
按基督教义理,“罪人与上帝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的偏离或断裂。前一种偏离导致人与自身的价值本源(上帝)关系的断裂,这就是罪;后一种偏离导致人与人的相互关联的断裂,是为恶”。“在罪感中主体心智感到自身丧失了存在的依据,生命附入深渊的黑暗,进而感到必得赎回自己的生命依据。”⑦罪感是人的救赎欲望得以产生的直接精神意向,而“救赎”则是穆旦诗歌的别一个重要主题。当意识到现世之罪、人性之罪和自身之罪,诗人用尽全部的青春热血和理想信念呼求着救赎的来临,而救赎首先是来自自身。
依靠自身得到救赎的方式就是不断地突围,在更强烈的自我反思下脱离既有的知识、社会的规则、天性的懦弱对人精神的束缚,达到理想的彼岸,对彼岸的呼求在穆旦的诗歌中不断出现。但是诗人最终意识到,依靠自身是无法获得救赎的,诗人承认自身的软弱和堕落,“我不再祈求那不可能的了,上帝/生命的变质,爱的缺陷,纯洁的冷却/这些我都继承下来了。当可能还在不可能的时候”。(《从空虚到充实》)当自身已汇入冷漠的大军,当生命已经残破不全,从何处去寻找重生之泉源?诗人只能一遍一遍地追忆着已然逝去的童年、青春、理想、生命力……“我们为了补救,自动地流放/什么也不做,因为什么也不信仰/阴霾的日子里,在知识的期待中/我们想着那样有力的童年。”(《控诉》)这里的童年即是指人的本源状态,诗人只能遥想着那样的岁月,却无力补救什么,因为信仰的丧失,所以一切努力都成了虚空。这是对人类童年期的神往,在诗人看来,似乎只有回到天地鸿蒙、知觉混沌的绝对纯净之地,人才能算作真正意义的人,在这点上,穆旦是软弱的。有人将穆旦比喻成中国现代的哈姆雷特,因思考的力量反而显得软弱,但也许正是因为看透了太多,认识到“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因此软弱反而成了坚守的另一方面。
依靠自身无法获得救赎,诗人便转向上帝。“看见到处的繁华原来是地狱/不能够挣脱,爱情将变作仇与恨/是在自己的废墟上,以卑贱的泥土/他们匍匐着,竖起了异教的神”(《潮汐》)。在异国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基督成了绝望的男女老少救命的稻草,因为他们自己的佛,只是一尊泥塑,在宝座里发光,远离了救世的初衷。这首诗看似在说宗教,实则是为本土传统文化的无力自救而感到惋惜,为人们无处寻找救赎而痛心。王佐良说:“穆旦对中国新诗最大的贡献是创造了一个上帝,他自然并不为任何普通的宗教或教会而打神学上的仗,但诗人的皮肉和精神有着那样一种饥饿,以致喊叫着要求一点人身以外的东西来支撑和慰藉。”⑧当意识到自身的软弱,诗人只能在已然残破的生命中,呼唤出上帝的力量,然而这时的“上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帝,他等同于一种祷告的姿势,或仅仅是诗人心中郁闷情绪的宣泄和信念皈依的暂时性寄托。诗人并不相信真有一个上帝存在,也不相信依靠上帝的力量可以把人救出罪恶的深渊。对一切救赎之路都产生怀疑的穆旦带有虚无主义的色彩。基督教中的信仰是以对虚无和残缺的承认为前提的,离开了对上帝的信仰,生活是无意义的,只有重回上帝的神圣怀抱,生命才能在虚无之上重建意义。但是约伯最终得到了救赎,因为对上帝无条件的绝对忠诚,而在现世的苦难中迷失了信仰的穆旦则注定无法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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