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美尔：金钱统摄下的现代生活风格的美学批判(3)

　　齐美尔认为，当生命的最纯粹表现被认为是全部存在的本质时，它就无法依据逻辑的方式来把握，而只能依据直觉，“这也等于说，只有生命才可能理解生命”在两性关系中，随着金钱的大行其道而使生活失去了本真的意义，因为只有属于生命个性的东西才可以互相理解。按齐美尔的观点，生命之流总会表现出奔流不息的活力，它需要一种形式上的表达，这种自我表达的结构被描绘成生命的本质，然而作为形式的文化具有自己内在的逻辑与律令，它像是一个固定的容器，这与生命无拘无束的奔流特性产生矛盾，文化形式与生命之流之间总会表现出一种矛盾，这种矛盾贯彻人类历史。那么，这种涌动的生命之流一旦被金钱游戏所约束，简单依据金钱来判定自己的价值与目的，生命的活力也就失去了。对于合乎生命目的的爱情，齐美尔认为两者都是被爱情所塑造出来的，堕入爱海的两个人发生了全新的变化，“爱情以及恋人的整个姿态是完全统一的整体，是不能由其它存在着的因素所组合的。”
　　三、与本雅明的比较
　　与齐美尔可以形成某种对应的是本雅明，两人对时代变化都具有一种内在的热情，在《货币哲学》的“再版前言”中齐美尔指出，“我们心中总是涌现出神圣的使命感，使我们义无返顾地诉求于不可证明的东西。”本雅明“但这个离时代最远的人却偏偏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可遏制的欲望，他要保留住这个时代，把它描绘出来”，在文风上两人也很相近，都采用散文化的叙事方式，这使他们在学术之路上屡受挫折。本雅明笔下的“游荡者”与“巴黎”的镜像浸润着他对于时代的形而上学意义的生活感觉。齐美尔也将这种形而上学意义的生活感觉贯彻到他的研究中来，他将审美性提升到现代生活的本体层面，“决定我们思想的真理价值的既不是它们自身的目的，也不是独立自主的理性。相反，正是生命——有时通过赤裸裸的生存需要来表现自己，有时又通过最高级的精神需要来表现自己”。齐美尔对那种经验性的社会研究较为抗拒，他所追求的是与人生感觉紧密关联着的社会形态，正如本雅明在《驼背小人》中将日常之物赋予了丰富的生存与诗化寓意，齐美尔也习惯于将原本干涩抽象的社会性生存方式采用充满审美意味文字表现出来，这种社会与历史的叙事既是一种表达的策略，“齐美尔大多数作品的小品文形式表明了他思想更为深远的特点。”也是基于生存感觉之上的时代体认。本雅明与齐美尔的研究对于强调理性的西方学术传统，无疑显得迥出孤拔，然而这恰是两人思想魅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