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与心理的“饿之花”
时间:2013-12-23 13:54
来源:发表吧
作者:杨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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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人或者动物提供能量与营养的所有物质,都属于“食物”的范畴。食物匮乏导致的直接结果是“饥饿”。在生命的感受中,“食物”与“饥饿”可以直接激起一系列剧烈的对应,能否存活、是否舒适、有没有满足感等,都成为催生各种对应的巨大动力;而“生命”对存活、舒适、满足的质量性追求又是极其复杂的现象,因此,当人们谈及“饥饿感”时,指向的便不仅仅是物质的食物,还有精神上的食物;不仅与人的生理有关,还与人的心理、精神有关(犹如我们经常把书籍、影视、音乐、戏剧等称之为“精神食粮”,把某种非常投入的阅读和欣赏说成“如饥似渴”那样)。
“食物”一词的定义是指人或者其他生物从动物的或者植物那里为了获取能量和营养的物质总称。人每天都要吃东西,摄取维持身体活动和各部分机能运转的能量,此外,我们也经常把读书、看电影、听音乐、看话剧等体验称之为“精神食粮”。食物不单是简单的供给养料,从其他的方面上说,食物有了新含义。正是由于心理、精神元素,食物经常具有更多别的含义。物质性之外的含义。
在心理学上说,食物更是作为一种迹象或者隐喻来表现人的心理状况。弗洛伊德在研究口唇阶段时,引进了“体内化”(incorporation)一词,它是指主体藉此以某种约略幻想的模式,让对象渗透并保存于体内的过程。体内化构成了具有口唇阶段特征的某种欲力目标与对象关联模式。由于与口腔活动和食物消化有某种优先关系,体内化亦可在与其他动情带及其他功能相关的情况下被体验。它构成了内摄与认同之身体原型。从这个角度上来思考的话,我们吃的不仅仅是食物,还有食物上面附着的象征和想象。吞咽食物的动作本身变得很有意味。弗洛伊德强调了性与进食两种活动之间的紧密结合。事实上,体内化一方面是让对象渗入自己体内,给主体自身带来快感,同时也是将对象以一种被破坏掉的方式变相保存于主体体内的方式,旨在同化其性质,达到内摄和认同的目的。
杜拉斯的小说根植于对母亲爱恨交织的情感和难以逾越的童年记忆。她的第二部小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里的大多数主题和人物在之后的小说里反复的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因此被看作是这些“家族罗曼史”(家族小说)的源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中描写的家庭关系的基础与其他三部小说一起都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构成对话。我们怎样通过食物或者说通过家人用餐的一幕来表现兄妹之间的不伦之爱和对于母爱的争夺呢?在杜拉斯的表述中,孩子们总是饿,母亲也是,如何看待这种兄妹饥饿和母亲饥饿呢?在《琴声如诉》这本小说中,杜拉斯的笔触描写一个十分精彩的晚宴场景,在这一幕里,我们将如何看待安娜对于食物的态度,结尾处安娜在儿子房间的呕吐又有怎样的象征意义?这都是本文要探讨的。弗洛伊德之后,作品的解读和文本的分析,经常与他的精神分析学说发生关联,为探究作家书写、文本呈现背后更多的隐秘,提供了新路径,这条路径尤其适合进人杜拉斯的几部作品,它们都是本文探讨杜拉斯“饥饿心理”书写的范本,通过研究其中或真实、或富有隐喻性的食物,以及小说中人物所吃的食物和他们心理饥饿之间有着怎样的关联,一窥杜拉斯诸篇小说表层文字后的“隐情”和“言外之意”。这都是我要在这篇论文中将要解决的问题。
芒果:兄妹之爱的禁忌之果
在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被蛇引诱而偷吃上帝禁止吃的果子,被上帝惩罚离开了伊甸园,这是人类的原罪。同样在杜拉斯的文字里,我们也可以找到一种禁止食用的果子——绿芒果。杜拉斯曾说她的童年是生命中感觉最为枯燥无味的一段日子,最痛苦的没有梦想伴随饥饿的日子。孩子们对于芒果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这种水果是母亲严厉禁止吃的,但是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冒着被母亲责罚的危险去偷吃这种禁止食用的水果。在《面黄肌瘦的孩子》中,杜拉斯回忆了和哥哥一起偷芒果的事,这段回忆收录在《外面的世界》,从一开篇杜拉斯就提到芒果了:
“……她睡午觉的时候,我们偷走了芒果。对她来说,芒果,某些芒果——太绿了——真的是致命的。在平而阔的核子里,有时会潜伏着一只黑色的虫子,一旦被吞下去,它就会在肚子里住下来,然后开始到处啃噬。母亲让人害怕,孩子们也都相信她,母亲。父亲死了,剩下的就是贫穷,还有这三个她准备一个人抚养大的孩子。她是女王,供应食物,还有爱,是不能反抗的。但是在芒果的问题上,不,她厉害不了,我们不听她的,等她睡醒午觉找到我们,看到我们身上到处都是黏黏的汁液,她就打我们。但是下一次我们依旧如此。总是这样周而复始。”
芒果是致命的和危险的,如果人吃了它,人就同时吞下了黑色的虫子,母亲知道了,又会遭到打骂。尽管母亲和芒果两方面都让他们感觉害怕,但不管是哪一边都不能阻止孩子们去摘这枚禁忌之果。既然如此,为什么芒果对于他们有着如此强烈的引诱力呢?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偷摘芒果意味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逾越法则规矩,他们冒着被母亲打和冒着被毒死的危险,为什么呢?
在《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中,杜拉斯描写了孩子吞食致命骇人的芒果的情景:
“每年,芒果季节时,就看见孩子们攀上树枝,或待在树下,饥肠辘辘地等待着,于是,随后的日子里,孩子大批死亡。下一年,其他的孩子攀登上同样的芒果树,取代这些孩子,而他们也死了。因为,挨饿的孩子们面对青芒果永远是饥不择食的。”
孩子们冒着生命的危险吃绿芒果,因为他们饿。这让我们想到了《副领事》中年轻的女乞丐。在被她的妈妈赶出门之后,女孩被迫流浪。在流浪的路上,她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因为总是被饥饿折磨着,她就吃芒果、吞掉那些害她患病的黑色虫子。当然,这位亚裔流浪的年轻女乞丐不是《抵挡太平洋的堤坝》里的苏珊或者杜拉斯塑造的其他替代角色,但是我们可以探寻这个饥不择食行为之下的另一层含义——吃那些不能吃的或者不能直接下咽的,潜意识里想要得到那些我们没有得到的。
通过兄妹和女乞丐的故事,我们可以推断出一条极富隐喻性的线索:饥饿→芒果→偷摘,吃掉。芒果是填充这种心理饥饿的媒介,从实际的意义上来说,在孩子的心理有“另一种饥饿”一直存在着,有一种想要得到却又无法得到的。根据马塞尔·马里尼(MarcdleMarini)的研究,偷吃芒果意味着想要把[芒果]和[缺乏]两个概念糅合在一起的欲望,在法语中,“芒果”(mangue)一词与“缺乏”(manquer)一词从读音和写法上都很接近。正是因为这种“缺乏”,孩子们吃掉了致命的“芒果”,真是为了填补某种“缺乏”,所以要吃掉“芒果”。
这种缺乏,或者说这种饥饿,可以看作是对于母爱的怀念。吃掉芒果这种禁忌之果的行为就象征着对于母亲的回归。我们首先通过对《副领事》里的女乞丐探究这一点。年轻女孩被母亲赶出了家,被迫离开了故土,时刻被饥饿折磨,她沿途的,流浪伴随着一路找寻可吃的食物。我们知道母亲的职能之一就是作为哺育者抚育她的孩子,给孩子吃的食物,这是孩子对于这第一份爱最初的印象。女孩被母亲驱逐出家门,可是却只想再次回到母亲身边。十年之后,她走到了加尔各答,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疯掉了,在这里她找到了她的另一个抚育者——安娜·玛丽·斯特奈,安娜给女乞丐水和食物,如此,这位大使夫人就成了女乞丐真实母亲的替代者。尽管这份满足对于疯掉的离家女孩来说已经太晚了,但是在她的幻觉里,我们可以推测加尔各答可以被看作是出生地,而女乞丐走向安娜·玛丽·斯特奈更多是对“母亲”这一大概念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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