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浮”生怪事
时间:2013-11-27 11:13
来源:发表吧
作者:樊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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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即使在香港,知道淮远的读者恐怕也不多。有一篇访问记说:
在不少追求独特文学品味的人心目中,淮远是一个私有的神——至少也是一个私有的仙人。他和他的著作名称:《跳虱》、《鹦鹉千秋》、《懒鬼出门》、《赌城买糖》……都成了文学地下社会的切口或通关暗号。说出来就证明你对香港文学最精华的一部分的熟稔。
在那些“追求独特文学品味的人”中,作者廖伟棠显然首先想到身兼诗人、译者、评论家的黄灿然。黄氏在1995年写过一篇评论,对淮远散文推崇备至,却也只能从反面着笔谈论淮远的不为人知:
我甚至怀疑把这篇文章发表出来会亵渎淮远和亵渎我对他的偏爱,因为他是“私人”的,是珍品,宜干私底下向朋友推荐,而不宜公开张扬。
十多年来,淮远的读者当然有所增长,但评论文章仍属寥寥,更不用说进入香港文学史的中心部分了。然则黄灿然和廖伟棠毫无保留的赞誉,只是嗜痂之癖?另外,黄灿然说:
从他的独特风格,看不出跟香港以至台湾或大陆的写作有任何渊源。这种独特性无论放在香港、台湾、大陆还是整个华人社会的文学光谱中看,都是“仅此一家”的。
紧接着又说“淮远是一个典型的香港作家”。既然“仅此一家”,“典型”从何说起?黄氏欣赏淮远控制语言的能力,但又说“他语言的简练是香港作家中少见的”,这可会“损害”淮远的“典型香港作家”身份?如果“典型”有表面和深层之分,我们有可能论证淮远散文契合深层的“香港特质”吗?这“香港特质”又是什么?
二
淮远本名关怀远,1952年生于香港,初中开始写作,毕业于大专新闻系之后,在电台、杂志、报纸、网站等媒体工作,目前任大学兼职讲师。淮远最初以新诗引起注意,其后转向散文,并曾翻译不少外国诗。历年创作、译作发表于《中国学生周报》《盘古》《70年代》《星岛日报·星辰版》《罗盘》《素叶文学》《字花》等刊物,近年且在“微博”上撰写短文。结集成书的有散文集《鹦鹉千秋》(1979)、《懒鬼出门》(1991)、《赌城买糖》(1995)、《水枪扒手》(2003)、《蝠女闯关》(2012)及诗集《跳虱》(1988)。
淮远写作散文超过三十年,但就五本散文集看来,风格颇为一贯,黄灿然认为这由于淮远“一开始就进入最高境界”。不管读者是否接受黄氏热情的赞语,只要读上几篇淮远的散文,都会碰到黄氏开列的这些内容:
他的风格的独特性表面上似乎来自于他性格的怪异,他冷漠、暴躁、动不动想作弄人、有洁癖(怕烟味、怕看电影时有人说话、怕自己口臭)、怪癖(戴墨镜、留长发和刘海)、喜欢小玩艺(旧钟表、锦鲤、蝙蝠侠水枪、美国队长弹球糖),当然还有偷东西(后来因为“法律上的不公平”,严惩高买而洗手不干,对此他耿耿于怀,后来他的偷窃癖改为“只在旅途中发作”)。
怪异形象的确是淮远独一无二的标志,但黄氏马上补充,淮远散文的成就不系于此:
“文如其人”只是淮远的面具,他的功夫恰恰在于他“文胜于人”。
又说:
读者往往会因为他表达出来的愤怒、嘲弄、无情和残酷而感到解恨(或厌恶,对于厌恶他的人来说),而忘了他表达过程中所作的精心安排和巧妙组织,也就是高度的机智。……在这个“愤怒青年”背后,是对语言高度克制的运用。
黄灿然击节赞赏淮远用来叙述怪异行为那种“清醒而冷漠的语调”,也引述了一些句子为证,但忧虑“援引的例子由于离开了上下文,离开了具体的语调,会损害淮远原来的冷漠氛围,从而使这些引文显得略为夸张,或者说过于刻意”。
黄氏对淮远散文表达形式的观察十分敏锐,仍可补充的是,淮远在散文中的“我”不仅怪异,甚至可说是疯狂,然而叙述那些行为的语言却极度有条理而低调,造就了一种“清醒地疯狂”的形象。以早年的《铁人》为例,“铁人”是作者在公司里的诨号,源于他衣服穿得少,东西吃得多,没有同事胆敢和他比拼食量。可是他初中时有另一个诨号“基督”,却是同学对他的蔑称。他个子瘦小,只能悄悄把同学的物件丢掉以作报复。那时他还跟几个同学结伴到超级市场偷窃,从不失手。与偷窃技巧同样高明的是运动,他擅长乒乓球。但现时他自觉变得很蠢,毕业后放弃了一份高薪工作,只在运动和进食方面仍保持“精明”。他的“精明”在于认定“换取能够吞得下东西,花多少钱也不算浪费”,并做大量的运动来不让身体发胖。母亲说他是疯的,他自己则认为“疯狂的吃令我快乐,倘若这使到他人恐惧或嫉妒,则我当会更加快乐”。
极度简化的撮述无可避免遗落了原来表达形式蕴含的意义,一如黄灿然所忧虑的,所以这里必须回头考察淮远怎样交代以上的内容。首先,这篇二千三百多字的长文只有四段,第一、三两段各长九百多字,占了大部分篇幅。两个长段塞进大量相对独立的情节,情节间仅以联想方式联系,例如从现时的诨号说到以往另一个诨号,从中学时报复同学的欺凌说到结伴偷窃。这种联结可以称为堆迭式的,因为情节并非互相紧扣。堆迭是开放的结构,只要作者愿意,内容大可无休止地延续下去。可是《铁人》在随意的结构中,却充满了对行为、想法的解释,有时使用因果词,例如“在初二上学期的班际乒乓球赛的复赛中,我之所以不幸败于‘蚂蚁耳’的手下,完全是由于一粒沙吹进了眼睛的缘故”;有时不用,例如“我初进公司时值冬天,而我总是穿得最少。我觉得衣服无论在甚么时候都是可免则免,穿多了整个人木木讷讷的”。但这些理由都不见得客观。最特别的是这一句:“以上两点‘衣服穿得少,食物吃得多’分别是我得名的次要和主要原因”,为了区分原因的主次,竟不惜用上古怪的句法,主次真有那么重要?
此外,本文“说明”(tell)的篇幅远超过“呈现”(show),所有事情都由“我”叙述出来,一句描写的文字也没有。说明需要有说明者,呈现则把主体隐藏起来。《铁人》以说明为主的写法,令叙述者“我”在全文持续现身——加上“我”的说明往往与读者感受不同,这个叙述的中介更难以因为“合理自然”而忽略。上述堆迭式结构、片面的因果解释、说明压倒呈现等形式特点,共同塑造出一个喋喋不休、自我中心、只求表达,不在乎别人想法的叙述者形象。这个形象正呼应了文中“我”的各种行径,黄灿然“精心安排和巧妙组织”的评语,实不为过。不过黄氏没有明确解释“文胜于人”是什么意思,叙述语调与人物形象互相呼应就是散文艺术全部的奥义?在形式或语言的范畴外,淮远散文还有值得讨论之处吗?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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