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高等学校的性质、目标与绩效(2)

　　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开篇就写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单个的商品表现为这种财富的元素形式。”他把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逻辑起点放在商品上面。当今世界仍然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世界，即使在处于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国家，也离不开商品经济。商品以及商品化充斥着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财富的元素仍然是商品。本文研究高等学校的性质和目标，逻辑起点也放在商品的基本属性上。
　　亚当·斯密（AdamSmith）在1776年出版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简称《国富论》）（AnInquiryintoNatureandCausesofTheWealthofNations）一书中，对社会分工的形成和作用进行了深入的论述。他认为人类的社会分工是通过商品交易来促成的，商品则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两重属性，“价值一词有两个不同的意义。它有时表示特定物品的效用，有时又表示由于占有某物而取得的对它种货物的购买力。前者可叫做使用价值，后者可叫做交换价值”。在这里，亚当·斯密传承了古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关于商品存在交换价值的认识。对于交换价值的来源，亚当·斯密认为“劳动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换价值的真实尺度”。后来的英国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则进一步说明“有用商品的交换价值，来自两个源泉——一个是稀少性，一个是生产所必要的劳动量”。
　　马克思认为，商品首先是一个外界的对象，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③。物的有用性使物成为使用价值。具有不同使用价值的物与物之间的交换能够实现靠的是交换价值。交换价值就是一种使用价值同另一种使用价值相交换的量的关系或比例，这个比例随着时间和地点的不同而不断改变。在商品的交换关系或交换价值中表现出来的共同东西，也就是商品的价值。“不同物的量只有化为同一单位后，才能在量上互相比较”，这个同一单位就是商品中所具有的价值的计量单位。即具有不同形状、材质、功能、用途和物理计量单位的劳动产品得以交换的基础是各自具有的价值量。价值量相等的劳动产品（即商品）无论其使用价值多么的不同，都可以统一于价值，等量齐观。这样，马克思就用商品价值取代了古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商品交换价值，明确了商品具有的两重基本属性——使用价值和价值。那么，商品的价值量又是如何形成的？由亚当·斯密提出，大卫·李嘉图发展，马克思总结完成的劳动价值论认为：商品价值是由人类的劳动所创造的。人类的具体劳动创造了具体的商品——商品的使用价值，而人类无差别的抽象劳动则创造了商品的价值。尽管劳动价值论不断遭到需求决定论的挑战，但是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两重基本属性的观点，已经成为经济学界的共识。
　　（二）在商品经济条件下组织的性质
　　现代社会是由不同类型和不同层次的组织构成的。每一个人都在一个或多个组织中拥有自己的位置。作为每一个成员能够据以提供劳动并获取生活与发展资料的微观平台，组织要协调成员的共同劳动以提供满足人们或其他组织所需要的服务。与自然经济不同，在发达的商品经济社会里，几乎所有的劳动产品——无论是有形的物质生活资料还是生产资料，抑或无形的服务和资产，均可以商品化，均具有商品的基本属性。如上所述，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两重属性。其中，商品具有的价值属性，不仅从根本上回答了具有千差万别不同使用价值的资源与劳动产品为何可以相互交换的问题，而且还给组织以衡量所耗费各种资源的价值以及产出服务的价值的尺度。有了价值尺度，就产生了专以追求耗费资源价值低于产出服务价值的差额及其最大化为目标的营利性组织——企业。营利性组织的实质是商品的生产经营者。其早期的形态有马帮、驼队、商船、镖局等行商组织，大车店、旅馆、码头、饭庄、商铺、当铺、钱庄、票号等坐商组织，以及矿山、庄园、手工作坊、工场等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的组织。及至当代，独资、合伙、股份有限、有限责任等公司，成为营利性组织的主要形式。营利性组织的出现，把人类聪明才智和创造性劳动的潜能极大地激发出来，其所形成的追逐利润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创造出巨大的人间财富。营利性组织之间存在着天然的竞争性，它们在急功近利地为人类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人类自身的生存基础——社会的和谐与自然的和谐，甚至为了个人和企业的私利而不惜损害社会公众的利益，为了今天的股东价值最大化而不惜牺牲子孙后代的生存发展条件。
　　因此，作为与营利性组织相对应并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组织——非营利性组织，便有了存在的理由。在现实中，非营利性组织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凡是不以投入产出之差额价值（盈利）最大化为组织存在的基础和目标的组织都可以称为非营利性组织。非营利性组织的实质是商品的消费者，但是这种消费不是单纯的消费，它能够为营利性组织的存在和发展创造条件。甚至可以说，没有非营利性组织的存在就没有营利性组织。二者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两种类型的细胞。非营利性组织早期的形态有私塾、学堂、书社、诊所、寺庙、戏班子、拳坛、帮会等。及至当代，学校、幼儿园、医院、科研机构、图书馆、博物馆、公园、剧院影院、体育场馆及运动队、社会团体、慈善机构、寺庙与教会等，成为非营利性组织的主要形式。
　　营利性组织与非营利性组织的根本区别是：前者要“营利”，注重其产品或服务的价值；后者不“营利”，注重的是其服务或产品的使用价值。但是现实中，营利性组织与非营利性组织并非绝然对立。君不见，教育应该产业化的呼声刚停，企业应该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和公益的呼声又高涨起来。这说明营利与非营利并不绝对，每类主体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可再分。
　　（三）《易经》的逻辑与组织性质的二次划分
　　《易经》始创于伏羲氏，经历朝历代圣贤演绎而成《周易》。其逻辑结构与核心思想是用“阴阳”对立统一的辩证法来归纳分解各种现象，对事物的发展变化作出预测，教人从善远恶、趋吉避凶。由于《易经》认为同一事物不仅由相互对立、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的两极构成，而且在两极之间还存在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各种状态，能够反映现实世界中的组织存在状态，所以笔者用于理解对组织性质的划分与归类。
　　据《易传·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其思维逻辑是，事物由对立两极构成（太极生两仪），每极里再有两极（两仪生四象），其中的每极再分两极（四象生八卦）。这个逻辑既符合事物两极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也符合数学上排列组合规律。
　　太极生两仪——阴与阳。阴与阳代表同一事物的两种相对立或对应的现象，并且互为依存，互相之间皆含有对方的成分。在商品经济社会中的组织根据其性质分为营利性和非营利性两种类型，营利性组织含有非营利组织的成分，其存在的理由和追求的目标与绩效以价值指标体现；非营利组织含有营利性组织的成分，其存在的理由和追求的目标与绩效以使用价值指标体现。
　　两仪生四象——阴仪中生出太阴、少阳两象，太阴保留了比较多的阴仪成分，少阳则在阴的基础上加入了少许阳的成分；阳仪中生出太阳、少阴两象，太阳保留了比较多的阳仪成分，少阴则在阳的基础上加入了少许阴的成分。同理，营利性组织分出经营型企业和公益型企业两类，经营型企业保留了比较多的营利性成分，公益型企业则在经营的基础上加入了少许非经营成分；非营利组织分出纯公益型事业单位和准经营型事业单位两类，纯公益型事业单位保留了比较多的非营利成分，准经营型事业单位加入了少许营利性成分
　　按照这个逻辑，属于准经营型事业单位的高等学校，其存在的理由、所追求的目标与绩效，就不仅仅是使用价值指标所能表现的了，还必须有少许的价值指标。注意，是少许！一旦价值指标喧宾夺主成为其追求的主要目标和绩效，高等学校的性质就要发生改变，就要从事业单位变成企业。
　　四、高等学校的办学目标与绩效
　　（一）办学目标与绩效指标确认
　　高等学校是从事高等教育的法定主体，其办学目标必须与国家法规要求相符合。根据《高教法》，我国发展高等教育事业的目的是“贯彻国家的教育方针，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使受教育者成为德、智、体等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第四条）”。“高等教育的任务是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第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