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霍克海默的文化工业观

　　摘要：文化工业即大众文化、通俗文化，在霍克海默、阿多诺极其早期的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家们那里指的就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下的大众文化，它首次出现在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合著的《启蒙的辩证法》一书中。在霍克海默看来，文化工业具有整体同质性、标准单一化、支配奴役性、虚假欺骗性、文化商品化、个性虚假化的特征。

　　关键词：霍克海默；《启蒙的辩证法》；文化工业

　　中图分类号：B51/5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3-0059-02

　　一、文化工业及其含义

　　“文化工业”也就是“大众文化”或者“通俗文化”，在霍克海默、阿多诺极其早期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家们那里，指的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下的大众文化，它首次出现在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合著的《启蒙的辩证法·文化工业：作为大众欺骗的启蒙》中，是阿多诺哲学理论核心。阿多诺曾在《文化工业再思考》中直言不讳地说解释道：“在我们的设计草案里，我们谈到了大众文化。我们用文化工业取代这种表述，以便一开始就排除赞同其倡导者的下述解释的可能：这是一种类似于一种从大众本身，从当前流行艺术的当前形式自发地产生出来的文化问题。文化工业必须以后者严加区分。”①阿多诺在1975年回忆说：“文化工业这个术语可能是霍克海默和我在《启蒙的辩证法》一书中最早使用的，该书于1947年出版于阿姆斯特丹，在草稿里我们使用的是‘大众文化’。”②

　　该书第一章《哲学的片段》讨论的中心议题是“启蒙的概念”、它的最一般意义、实质以及它是如何走向反面的。第二章即《文化工业：作为欺骗的启蒙》，讨论的主题就是文化工业，即大众文化。虽然在《片段》中并没有明确地提出文化工业这个概念，但是第一章与第二章具有逻辑必然性，因为前者探讨的是启蒙，实质就是探讨人类文明及其历史，人类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在启蒙的主导和支配下取得的，即启蒙、启蒙理性的发展史。而到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由于过分地推崇理性，把理性等同工具、资本，理性工具化、资本化、神话化，资本主义文明发生了危机。而文化工业要探讨的正是启蒙理性统治下的工业文明及其大众的表现，即工业文化。该书两章在逻辑上具有天然的联系，在《片段》的附论《奥德赛》、《朱莉埃特的故事》中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他们通过考察神话的破碎，宗教、形而上学和道德退化问题，即从文艺作品对于历史哲学的意义的路径来揭示文化危机。在他们看来，当代文化危机的根源，就在于启蒙建立起来的人对自然的绝对统治权，这个原则后来扩大到了人类自身，成了支配和奴役大众的工具。正如霍克海默的合作者阿多诺所言，在他们设计的草案里他们就讨论了这个论题，在1944年《启蒙的辩证法》的油印本中说过：“很早以前就写过一些扩张的片段，它们还有待最后的编辑。在这些片段中，我们探讨的是大众文化中的积极方面。”③由此看来，霍克海默对大众文化并不完全否定他批判的整体同质性、标准单一化、支配奴役性、虚假欺骗性、文化商品化、个性虚假化的大众文化。

　　二、文化工业的特征

　　1.整体同质性。作为文化工业罪魁祸首的启蒙，试图通过数学化构想把真理和世界等同。其实质是通过形式逻辑和数学准则，来建构现实的物质世界和人类社会，在这样的理性指导下，那些“只有在整体中才能被理解的存在和事件”才具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目的“就是建立某种囊括一切事物的体系”，“对启蒙而言，不能被还原为数字的、或最终不能被还原为太一的，都是幻想”，“它通过把不同的事物还原为抽象的量的方式使其具有了可比性”，“从巴门尼德到罗素，统一性一直作为一句口号，旨在坚持不懈地摧毁诸神与多质”。在强大的整体的压制下，整体取消了部分和特殊性。部分得以存在的理由是“作为计划的组成部分证明计划”。整体与部分、普遍与特殊取得了表面一致。“它摒除了一切不可度量之物。不仅在思想中消除了质的属性，而且迫使人们与现实一致起来。”④不同的事物被同化了，这种使万物千篇一律的代价就是“万物不能与自身认同”。

　　2.标准单一化。以形式逻辑和数学作为准则来构建客观世界的结果是，标准化成为度量事物的唯一原则。数字成为中介，固定着思维，思想拘泥于存在物，变成单纯的再现存在物，并且把现存秩序（世界的循环、命运和统治）当成真理，放弃了解放自我的希望。这就是新神话，因为神话学形式包含着现存事物的本质。在神话图景和科学公式中，存在是完全被确定了的，生存变成了单一无意义的东西。“工业技术消除了社会劳动和社会系统之间的逻辑的区别，实现了标准化和大众生产。”⑤在强大的文化工业作用下，工业技术实现了对人的支配，技术代表一切，成为合理性的代言人。技术的发展助长了人们的支配和占有欲，权力迅速膨胀起来。技术的异化导致社会权力的非理性化，暴力变得公开化。技术的过分滥用使一切趋于相同，使他们变成没有差别的整体。

　　3.支配奴役性。人类在其权力不断膨胀的过程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一方面，在与自然你死我活的搏弈过程中，遭到了自然无情的报复，自然被征服——衰败和毁灭了，人类也将不复存在；另一方面，随着人的权力欲望的膨胀和工业技术的日益发展，作为主体的人也成了支配和主宰的对象。文化工业对人们进行身心双重摧残，“从身体到灵魂都进行了限制”。在文化工业的垄断下，大众只能依附统治阶级和有权者，“不遵从意味着经济上和精神上的软弱无力”。它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抽象的同一支配使得每一种自然事物变成可以再现的，并且把一切都用到工业支配过程中，在这两者的支配下，正是获得自由的人最终变成了‘群氓’。”⑥人类幻想通过完全的控制自然、主宰自然，来实现对人的解放。这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幻想，这一错误的观念根源在于：认为只有征服自然，才能摆脱奴役的本性和受奴役的状况。其实，根源不在于自然，而在于人自身，在于人的权力的膨胀和对他者统治的欲望。因此，人类要战胜的不是自然，而是自身——控制欲望和对理性的恰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