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苏青作品中的母性

　　摘要：苏青的作品几乎清一色的是“家庭、婚姻”的题材，充满了平民意识。她将日常生活的世俗性纳入现代平民社会。在这纷繁复杂的日常生活中，“母性”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苏青用她女性作家的文化立场和情感积淀，揭露被压制的母性，建立起具有现代性的自主性的母性世界。

　　关键词：苏青；母性；现代性

　　有人说苏青的一生是传奇的，是轰轰烈烈的。其实，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母亲。就像她小说中的女主角，天真，感性，琐碎，软弱，渴望爱与依靠。张爱玲在《我看苏青》一文中如此说到：“苏青最好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唤醒了往古来个无所不在的妻性母性的回忆，每个人都熟悉，而容易忽略的，实在是伟大的。她就是‘伟人’，‘女人’就是她。”苏青用她的亲生经历解构了被压制的母性，抒写了对现在母性的期望。

　　一、被压制的母性

　　封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重男轻女，腐蚀着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女性在这样的社会中永远处于被轻视与压制的地位。女孩一生下来就是受歧视的，一直都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他者，没有自我，结婚嫁人，都由父母做主。而女人唯一能被重视的时刻就是生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一个有性别的，一个儿子，一个男性。这样才会被给予做母亲的权利。遗憾的是苏青她本人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她生了一个女孩，如同她作品中的主人公一样，没有儿子的母亲，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

　　《结婚十年》是以女主人公苏怀青“结婚—生儿育女—离婚”为线索的，而怀青婚姻生活的起伏变化也正是伴随着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降临而产生的。因此，作为女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母性，也随之经历了一场由“产生—压抑—赋予”戏剧性的发展变化。“当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年纪很轻，糊里糊涂不懂得什么，只知道燕尔新婚快乐，不知不觉中就闯下了祸根。”苏青在《救救孩子》一文中如此坦言。不可否认，婚后的苏青本意是做一位贤妻良母，不料头胎生了个女儿，遭到婆家的白眼与歧视。在这里，苏青看似不经意的叙述却为我们揭示出，所谓母亲不是“孩子”的母亲，而是“儿子”的母亲。一个“生了女儿”的女人在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中根本算不上是母亲，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造成了女儿和她的隔阂，加上婆家的冷眼，使得怀青生产后的岁月在寂寞，痛苦，无聊中度过。她独自“躺在床上，眼望着窗外的天，心里浮起一种幻想。萧索的秋晚，后湖该满是断梗残荷了吧，人儿不归来了，不知湖水会不会寂寞？”[1]这种幻想与慨叹是一个“失去做母亲快乐的女人”失落的心语。

　　苏青在她的作品中一步一步的解剖被父权压制的母性形象，寻求完整的母性，从而暴露整个父权制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如何压制母性，歪曲母性的问题。

　　二、寻找完整的母性

　　苏青的文本给我们展现了做母亲的美妙想象与被迫抛儿别女的现实之间出现的不可弥合的裂缝。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苏青正是用各种文学话语修补这道裂缝的同时，寻找完整的母性。

　　“母性是走不动的港口，一边在港口里守着‘大船’的来临，一边精心造就未来的大船和未来的港口。因此孩子对母性有更大的意义。”[2]在找的完整的母性本体之后，苏青试图用自己“世俗的母爱”用自己真真切切的母爱为孩子营造一个温馨的家。苏青说，没有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性不爱男人，仅爱男性的生命延续—孩子。在她看来，男人尽可移情别恋，女人只能也必须将所有的爱转嫁给孩子，完成由“女儿性”向“母性”的转移。母性，本来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品质，只是在男权社会中被扭曲而变得不那么美好。在苏青的笔下，她用母性来书写女性强者话语权和女性的生存境况。孩子，将“永远安慰她们的寂寞，永远填补她们的空虚，永远给予她们以生命之火”。[3]苏青在《救救孩子》一文中俨然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表达对孩子深深的爱，“我身平做过的错事很多，但却没有一件值得忏悔的；有之，则惟有这件人家看来并不错，而我自己却认为千不应该万不应该的，便是我不该盲目的生了这许多孩子”。这与其说是一个母亲“深深的忏悔”，不如说是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母亲表达的“自我反思”。这种反思是以母性的完整的存在为前提的。这种完整的存在是没有男权压制的，被释放的独立的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