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革命而艺术(2)

　　1、旧瓶装新酒，改编传统戏

　　1938年，毛泽东在观看了秦腔《五典坡》和京剧《升官图》后说：“你们看，群众喜欢这种形式。群众喜欢的形式，我们就应当搞，但就是内容太旧了。应该有新的革命内容。”（《毛泽东论文艺》第106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版）这个指示为文艺工作者的创作指出了方向。关于使用方式，毛主席说：“宣传上要做到群众喜闻乐见，要大众化。现在很多人谈旧瓶新酒，我看新瓶新酒，旧瓶旧酒都可以。”（马少波《中国戏剧史》第98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99年版）由于缺乏思想和技术的准备，因此当“利用旧形式，适应抗战”的口号被作为平剧改革的指导思想时，改革者就采用简单套用传统京剧剧目的形式，即“旧瓶装新酒”。如将《打渔杀家》中的水浒人物换成八路军战士，而故事情节、表演程式基本不动，只是穿插进一些拥护共产党、毛主席和抗日救国的口号，这就成了《松花江上》。其他如《忠烈图》套用《桑园寄子》、《夜袭飞机场》套用《落马湖》等。这样的做法虽能应一时之需，给了群众以新鲜的感受，但毕竟内容与形式极不协调，无法产生更长久的认同。随后平剧革新者又加大了改革力度，删除一些传统剧目中封建、迷信、淫秽的内容，对剧目研究整理和改编后进行实验演出，演出的剧目主要有《清风亭》、《珠帘寨》、《四进士》、《坐楼杀惜》、《玉堂春》、《龙凤呈祥》、《长坂坡》等。在这些剧目中，革新者在去掉了迷信色彩的同时点明了我党的一些政治策略。这些微小的改变没有脱离历史也符合了现实情况，既调动了观众的观剧积极性也实现了寓教于乐。

　　2、创编新戏

　　为了消化和应用旧技术，寻求能表达新观点的历史事迹和新技术，延安文艺改革者根据历史故事中的人物和故事进行创编、演出了一系列的新编平剧剧本，创作出了“推陈出新”两大成果——《逼上梁山》和《三打祝家庄》。在《逼上梁山》中，通过林冲被逼上梁山的故事，讲古比今，教育群众积极参加到革命队伍里来。该剧吸收借鉴了许多话剧成分，舞台生动而富于变化，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做了改革，满足了当时中共希望争取民众、壮大势力的政治需要。毛主席也高度评价了这部戏，说它“恢复了历史的面目”，是“旧剧革命的划时期的开端。”（《延安平剧改革创业史料》第177页，文津出版社）1944年，延安平剧院又演出了“巩固了平剧革命道路”的新编历史剧《三打祝家庄》。该剧根据《水浒传》中梁山泊三打祝家庄的故事改编，讲述北宋末年，由于封建统治阶级对外族屈膝求和，压迫剥削老百姓，农民纷纷起义，一支革命的农民武装如何击破反革命坚强堡垒的故事。在表演形式上，它吸收了昆曲《扈家庄》、《探庄》的一些表演艺术。在剧本形式上，采用分幕分场的结构，也没有失去戏曲点线穿珠的结构特色。在人物上，又创作了一些新的人物形象。在主题处理上，结合当时的斗争情况，戏中一些应战策略对于当时的对敌斗争很有借鉴作用，体现并宣传了毛主席的军事思想。这出戏是平剧改革中最优秀的成果，它用较好的形式指导了当时的对敌斗争，是一出切实为革命而艺术的平剧。彭真同志对平剧院讲话时也指出，《三打祝家庄》的演出，证明了平剧可以很好地为新民主主义政治服务，即为人民服务，特别是第三幕，对于我们抗日战争中收复敌战区城市的斗争是有作用的。这出戏对于平剧的深入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在改编传统剧目的同时，革新者也创编了如《钱守常》、《上天堂》、《难民曲》、《升官图》等为代表的一系列现代戏。《钱守常》是阿甲根据现实生活为纪念“九·一八事变”八周年自行创作的京剧现代戏，讲述敌占区一个为人憨厚的老知识分子钱守常，因不堪忍受日寇压迫，奋起抗争并投身游击队的故事。1946年，平剧研究院还排演了由陈白尘编剧、刘郁民导演的话剧《升官图》，在剧中导演试图融平剧艺术与话剧艺术于一体，独具匠心地将中心故事和主题安置在一个“梦”里，来讲述一个小县衙门的故事。在音乐伴奏和舞台动作上，运用了许多平剧元素。舞台装置和服装充分体现了设计者丰富的想象力，如中央银行钞票的舞台布景，大通宝钱、旧式钱柜、近代化的保险箱等舞台设置，这些看似不谐调的舞美形式即是当时中国半殖民地的特殊国情的体现。这出戏的演出在当时获得了很大成功，它鼓舞了被压迫人民的士气，迎合了民众的心理期待，为革命积累了人气和斗气。

　　在政治需要的特殊时代背景下，平剧作为革命事业的一部分，它必须与革命斗争紧紧结合起来，以“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的价值观念来进行延安平剧改革，对京剧艺术独特的审美价值提出了挑战。平剧改革也就难免出现阶段性的尴尬处境。回顾延安时期戏改工作的情况与经验，不能完全否定延安平剧活动的历史作用。作为历史唯物主义者，我们必须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和全面的观点来研究和认识延安平剧活动，这对做好今后的京剧革新很有意义。京剧要想发展，革新是必然的，只有当它的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达到统一时，才会真正受到人民的欢迎与热爱。我们坚信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有着丰富历史和文化价值的京剧会寻找到艺术与生活的最佳结合点，为推陈出新做出新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