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寂然对小说艺术的探索

　　摘要：寂然擅长各种文体，最用心写的都是小说。对于传统小说艺术的突破和变革，使他成为澳门文坛上少有的钟情于小说艺术实验的代表性青年作家。最初，其小说出场亮相以后设方式显示出与众不同，再从“后设小说”的规囿中闯出貌似回归传统的新路子，后又以“后设小说”返回而非同凡响。

　　关键词：寂然；后设小说；澳门文学

　　中图分类号：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63（2014）1-0064-04

　　寂然是澳门文坛上极其重要的青年作家，他擅长各种文体，散文随笔、诗歌、杂文，但他一直都是以写小说为主，最用心写的也是小说。到目前为止他出版的五本集子都是小说，有短篇，也有中篇，它们是《月黑风高》（1999）、《抚摸》（2000）、《救命》（2008），与林中英合集《一对一》（1997）、与梁淑琪合集《双十年华》（2001）等，还有一本散文集《青春残酷物语》（2013）。

　　在澳门，很少有人像寂然那样，作品受到年轻人的关注并被改编成其它媒体形式继续在澳门文化届发生影响。他的很多作品曾被改编成话剧或者微电影，2011年“一夜寂然”、“演绎寂然”的成功演出，文化圈内再度掀起“寂然热”。时间再次证明寂然作品的价值。李展鹏说得好：“寂然笔下的澳门、卡夫卡的荒诞世界、莫兆忠的实验剧场，以及郑君炽所观察的繁华澳门，竟是如此巧妙地连成一线。这不只是创作人对不同材料的运用而已，这也说明了寂然小说——以至澳门问题——的普世性”，“寂然在书写自己、书写澳门的同时，也在书写世界——这提供了对于文学与社会的世界性思考”。

　　寂然，一个以小说见长的青年作家，凭着他对写作的那份坚持走到了今天。更可贵的是，‘他对传统小说艺术的突破和变革，使他成为澳门文坛上少有的钟情于小说艺术实验的代表性青年作家。

　　一、出场亮相：后设小说

　　一开始写小说的寂然就与众不同。出于对一板一眼的起承转合、三要素等传统小说创作方法的不耐烦，寂然开始了对传统小说的革命，主张向前卫的现代小说学习，自己也开始玩创作手法，总想推陈出新。正如《月黑风高》扉页上的作者简介中说道：“钟情于阅读和思考现代小说，追求澳门没有人写过的主题和用过的形式。”这就是他的《一对一》、《月黑风高》和《抚摸》时期。很多评论家对此做过研究，分析得非常到位。大陆版的《月黑风高》收录了澳门版的林中英和寂然的合集《一对一》中的大部分短篇小说。内容非常丰富：有的反映小城创作人的焦躁，有的反映各种社会问题对澳门人的影响，有的描写青少年成长时期的不安和冲动，有的表现爱情的心理，也有触及澳门社会最底层的生活和心态。但在小说形式和技巧上，寂然进行了探索实验。林玉凤认为，寂然小说的创新之处在于他的小说叙事角度的实验，主要表现在两大方面：变小说的叙述者为被叙述者，改变叙述角度以干扰情节发展。我们来看《月黑风高》系列，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在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发生的几起凶杀暴力的故事，很显然作者试图通过小说反映1996以来澳门黑社会暴力事件的层出不穷以及人们心态的变化。寂然小说的精彩之处在于用现代的叙事手法把一个通俗老套的故事说得那么新颖独特，且富含严肃的批判讽诫意义。小说主要有两点颠覆了读者的阅读审美经验：一是读者很难分清叙述者（作者寂然）和被叙述者（这篇小说的作者）以及小说中的副刊作者舒飞的身份；二是作家寂然在叙述“这篇小说的作者”写的“副刊作家舒飞”被变态杀人狂阿达杀害的前前后后的故事的同时，又在叙述作者自己如何创作这篇小说的整个过程的故事。这两点正是“后设小说”最重要的特征。寂然在小说艺术上的探索让人真是耳目一新，更重要的是他告诉了读者和作者“小说是可以这样写的”！

　　接下来的一部小说集《抚摸》中，寂然依旧沉迷于对小说技巧的实验。《抚摸》涉及的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同性恋话题，也是澳门作家很少涉及的题材。寂然敢于描写澳门人没有或者很少写的题材，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敢的探索。《抚摸》表面上看是一个爱情题材的小说，但实际上寂然“借‘抚摸’这个情境思考爱情关系中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欲表现，进而展现灵魂深处的人性骚动”。更值得一提的是，“它可以是澳门街上一次关于‘元小说’理论的实验（噢，亲爱而高贵的读者上帝，你大可无需理会引号里元小说三个字是什么东西，这只是江湖卖艺的行话而已），因为那几个转来转去的叙事角度，那几行若隐若现的写小说的暗示（‘我已经搞不清自己是因为对抚摸太着迷而写这篇小说，抑或为了搜索小说题材而想到抚摸这件事’，几种风格不同的叙事笔调，都不停地告诉我们：这篇小说或许只是文字游戏，一次对小说是如何形成的形象描述，一次对小说叙事技巧的操练。如果你看过《一对一》里的寂然，你会清楚知道，他擅长这种游戏，似乎也醉心于这种游戏”。黄文辉接着指出，寂然的小说是“后设小说”，也叫“元小说”，也就是“思考小说的小说”。

　　确实如此，寂然一开始就执着于小说艺术的变革，并一如既往地进行改革，正如寂然自己所说：“如果再不动脑筋写一点别出心裁的东西，恐怕再写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了。”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澳门有一个特别喜欢玩“元小说”的小说家寂然，并期待着他玩出更新的花样。

　　二、突破规囿：尝试传统

　　正当大家翘首期待着寂然的创新之作再度发起对澳门传统小说的冲击时，寂然却玩起了传统的爱情小说路子，语言也开始模仿琼瑶、亦舒等爱情小说的风格。这就是他和太太梁淑琪的《双十年华》。不知道是因为爱情婚姻生活的甜蜜还是出于对小说技巧实验的厌烦，寂然试图从“后设小说”的规囿中冲出来，从而闯出属于自己的另一条新的路子，看上去像是一种皈依传统的写作路子，但其实这是寂然不满足于自己小说创作的已有风格的一种别样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