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中有派的清代扬州画派风格探究

　　摘要：清代扬州画派是指清代在扬州活动的诸多画派的总称，清代扬州画坛汇集了来自东南各省许多绘画流派，其中有寓居扬州的新安派，有以山水界画著称的袁江、袁耀画派，有李寅、萧晨等画学唐宋的唐宋山水派，有禹之鼎的白描写真派，有方士庶的小师山水派，有华嵒的新罗山人派、有罗聘的罗家梅派等等。而扬州八怪是清代扬州画派诸家各派中争议最大一个流派，扬州八怪画家有来自浙江的金农，来自福建的黄慎、华嵒，来自安徽的汪士慎，来自山东的高凤翰，来自江西的闵贞，八怪之中有高翔新安派、板桥兰竹派、罗家梅派、新罗山人派、闵贞西江派等等，所以说八怪不是派，而是“怪以八名”，形成清代特有的“书画扬州派”，其艺术面貌各异，可谓是扬州八怪，派中有派。

　　关键词：中国美术史；画派；绘画风格；流派；清代扬州画派；扬州八怪；派中有派

　　中图分类号：J802文献标识码：A

　　一、清代扬州画坛流派的历史形成清代扬州画派与扬州八怪是两个概念，也是一个概念，清代扬州画派包含了诸多的绘画流派，而扬州八怪也包含了各家各派。广义的清代扬州画派是指活跃于清代扬州的各绘画流派，狭义的扬州画派是专指扬州八怪。清代扬州是18世纪最为繁荣的城市，尤如20世纪的法国巴黎。康熙、雍正、乾隆三代是扬州城市繁荣的高峰，也是绘画艺术的巅峰时期，其时扬州画派林立、异彩纷呈。盐业经济的巨大利润，两淮盐业枢纽的作用，使新安徽商、山西晋商与浙江、福建、江西、山东各省士绅移民扬州，随着绘画市场的需求东南画手云集扬州。新安画派、常州画派、江西派和福建、山东等地的画家献艺邗江。一时是五方杂处，争奇斗胜。盐政官员主持风雅，盐商出银子买画，于是风云际会，海纳百川，画家各展其能。在同一个时期同一个地方，多种绘画流派争奇斗胜莫过于清中期的扬州，扬州成为各方画家献艺的大好舞台。清代扬州出了八怪，南京出了金陵八家，新安出了海阳四家，这三个画派相对于当时声势极大的吴门“四王”保守复古势力，是艺术革新的进步力量。“四王”摹古已成定式，难以新变。清初孔尚任说：“广陵为天下大逆旅，凡抱才怀艺者，莫不寓居广陵，盖如百工之居肆焉。”扬州成为清代绘画艺术创作的重镇。画家之间的自由竞争，远比画坛一统天下更有活力，各种画派又各有其历史传承与社会基础，民间画家、文人画家、画院画家、方外画家可以各展其能。画派是历史的形成，需要历史的积淀，需要民众的认可，如果只是一个家族、一个画派，父传子、子传孙，近亲繁殖，必然失去艺术生命力，绘画流派的单一、艺术观点的雷同在本质上是艺术的停滞与僵化。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说：“若不知传授，则未可议乎画”。讨论画派问题必然要讨论画派传承问题。绘画艺术因为师承传授、南北地区、画科不同、风格技法以及画家后世的影响等诸多因素作用形成不同的绘画流派，这是艺术活动中自然形成的历史现象，是艺术发展的正常现象。诸家流派并存，争奇斗艳有利于百花齐放和艺术事业的繁荣。绘画艺术的繁荣需要各种艺术风格的画派，必须有多种流派的竞争才能形成画派竞争的环境。画派的形成是一个历史的过程，有名画家开宗立派，诸家传人各列门墙，传承有序形成绘画流派。

　　二、清代扬州绘画流派的高度繁荣清代扬州画坛汇集了来自东南各省许多绘画流派，其中有寓居扬州的新安派，有山水界画著称的袁江、袁耀画派，有李寅、萧晨等画学唐宋的唐宋山水派，有禹之鼎的白描写真派，有方士庶的小师山水派，有华嵒的新罗山人派、有罗聘的罗家梅派等等。随着徽商的到来，盐业经济的复苏，清代扬州画坛以新安画派的画家最多。黄山脚下的新安江流域山水秀美，是新安画派的发祥地。新安画家取法元代倪云林的画法，所谓：“新安画家多宗清閟”，是以倪云林的清閟阁画法为蓝本，继承元代倪瓒的绘画风格。新安画家程邃工于诗文，精通书法篆刻艺术，为艺不抄袭古人，擅长画山水，绘画初师巨然，后来纯用枯笔焦墨作画，画面沉郁苍古，别具蹊径。周亮工《印人传》说：“黄山程穆倩邃以书画奔走天下。”明亡以后，程邃移居扬州数十年，以卖书画为生，扬州画家高翔与程邃有世交之谊，有高翔为新安画派传人之说。新安画家查士标的绘画师法米芾、倪赞、吴镇，用笔简练，最受徽州盐商欢迎，查士标藏金石书画甚多，毕生专力于诗文书画，精于鉴别。其画初学倪云林，后师吴镇诸家，并且参以变化，其画风格精神懒散，气韵荒寒，作画用笔不多，惜墨如金，讲究韵味，以天真幽淡为宗旨，没有职业画家的纵横习气。当时扬州民谚有“杯盘处处江秋水，卷轴户户查二瞻”之说。查士标与同邑画家孙逸、汪之瑞、渐江并称“新安四家”。新安书画家巴慰祖，安徽歙县鱼梁人，移居扬州南河下，巴慰祖性嗜好古，精研金石文字，收藏既多，遂通其艺，书画俱擅一时。 清代李斗《扬州画舫录》说：“传真为画家一派”。在摄影技术发明普及以前，肖像画是主要的绘画科目。清末西方摄影刚刚传入宫廷，深受慈禧太后的赏识。而民间祭祀悬挂祖宗像，全靠画家作肖像画，称为传真写照。对活人写生称为写真。对遗容写生作画称为揭帛传真，画成的遗像称为容像。清代扬州著名肖像画家有禹之鼎、高翔、丁雨辰、丁皋、丁以诚、丁如新、涂冬等人，形成扬州肖像画流派。康熙年间以工笔重彩画著称，擅长青绿山水的画家，直接师承唐宋工笔重彩绘画，画学大、小李将军。黄宾虹《古画微·扬州八怪之变体》说：“淮扬画家，变异江浙之余习，师法唐宋，工者雅近金陵八家，粗者较率于元明诸人。”扬州画坛既有近乎于粗笔写意画派，又有师法唐宋的工笔重彩画派，唐宋山水画派代表画家有王云、顾符稹、李寅、萧晨等人。张庚《国朝画征录·中卷》曰：“顾符稹，字瑟如，号小痴，兴化人，能诗善画，少从父做官，父卒家贫，卖画以食，山水人物学小李将军。工细入毫发。阮亭赠诗所谓：丹青金碧妙铢黍，近形远势穷亳芒是也。临摹托古者俱多。” 清代《读画辑略》曰：“李寅，字白也，江都人，善摹北宋人山水，往往乱真。兼善界划楼阁台榭，仇英能品，尚不肯法也。”清代谢堃《书画所见录》曰：“白也工界划楼台，其巨制梁柱榱栋老于木工者，较其间架丝毫不爽，山石皆斧劈皴。”李寅有弟子颜峄、颜岳等人。清代韩昂《图绘宝鉴续摹·卷二》曰：“萧晨，字灵曦，江南扬州人。善诗赋，精绘事，山水人物，师法唐宋。”能诗赋，山水，人物师法唐宋名家，山水笔法工致秀劲，多有宋人遗意，设色纯净古雅，人物造型生动逼真，线条自如流畅，善画雪景推为名手，名重江淮。形成清代扬州唐宋山水绘画流派。唐宋山水派的功绩在于继承了古代绘画的优秀传统，弘扬了唐宋绘画的精神气度，为清代扬州画坛开创了辉煌的大家气象。扬州地处扬子江边，江天辽阔与镇江隔江相望，江南诸山隐隐可见。清代扬州界画独步海内，界画是在画建筑物亭台楼阁时，以木尺为规矩画建筑画，线条挺直，是唐宋以来画楼阁画的传统画法。至清代扬州袁江、袁耀时几乎成为绝响。界画曾经不被士林所重，画者往往被视作工匠，袁江、袁耀将界画艺术推向高峰，并传画艺于袁杓、袁雪，形成袁氏山水界画艺术流派。方士庶是一位学古而能通变的开派画家。方士庶学习古人画法的精神，突破了宋代画院的拘谨，以方士庶为代表的小师画派，其画清韵独特，笔情茂密，得元人山水荒率境界，与宋人画法不同，别擅风神，可与“四王”山水相比而无愧色，传人有方士庶的弟弟方士捷、黄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