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项狄传》对二元对立的解构(2)

　　如果《项狄传》的故事按照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进行叙述，那么这部小说将会为我们呈现什么呢？斯特恩当然完全可以按照主流小说的创作程式进行叙述，使得小说情节曲折、跌宕起伏，读者也会因为享受故事的情节发展而笔直向前读，而这些都被斯特恩贴上了“主流小说的创作模式”的标签，也是他所摒弃的：“他们照直往前读，为的是追求冒险刺激，而不是这类书所具有的深沉的学识”[3]P55斯特恩的文字游戏旨在颠覆他以前的传统小说以及当时小说的主流思潮。传统小说“以情节取胜，追求故事的趣味性与可读性，而《项狄传》则推翻了情节的专制地位，转而突出对人物及心理意识的刻画”[7] 《项狄传》的成功体现了形式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内容，也将叙述学研究扩展到评论家们的视野中。

　　三、本意与隐喻

　　斯特恩常常利用语言的双关性或歧义性大做文字游戏，而且不顾自己的牧师身份，特别喜欢开一些提及肉体和肉欲的不登大雅的玩笑，以致许多作家和评论家都大皱眉头，将他划入庸俗小说家之列。但是正是这些诙谐幽默的讽刺和混乱庞杂的叙述方式，使其得到了很多作家、评论家的青睐，他们认为《项狄传》预示了现代小说的发展，被誉为“一部闻名世界的奇书。”

　　例如小说中在描写特里斯舛的哥哥博比去世时，斯特恩写道：报丧的人将信送到项狄府中，托庇事先看了信的内容，他告诉瓦尔特说博比“走”了，瓦尔特好奇地询问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斯特恩在这里巧用了离开人世的“走”和离开家的“走”在英语中同为“gone”这一单词。同样典型的例子还有寡妇瓦德曼吞吞吐吐地打听托比伤在“何处”，她本想知道是身体的具体哪个部位受了伤，但是托庇却误以为寡妇瓦德曼想知道自己是在地球上的哪个场所受的伤，结果闹出了连番误会。除了双关词的妙用，斯特恩还夹杂了许多被认为“不雅”的暗示、比喻。例如托庇的名字toby是屁股的雅称，这也是为什么译者使用了“庇”这个字代替普通的托比的“比”字。蒲隆在译后记中也写道：“这些东西最好能心领神会，注出来就似乎有伤大雅了，但如果看不出来，则领会不到斯特恩的重要风格。”[3]P672

　　伊瑟尔认为《项狄传》中的双关语等等以触目的方式，把被排除在外的生活从幕后带到了理想的前脸上来。[8]P83通过这些隐喻似的双关语和现实人物的影射，斯特恩力图消解本意与隐喻的外在对立，表现其内在统一，从而最大程度地展现既荒唐又真实的人物形象。

　　结 语

　　《项狄传》被众多评论家称作英国文学史上第一部实验小说，它突破了小说形式的束缚，颠覆了西方传统的理性思维模式以及强调规范和等级、条理和秩序的诗学体系，摒弃了条理化地设计故事结构的方法， 代之以一种全新的开放式的自由的写作风格， 把小说从严肃的政治的、道德的、社会的说教模式中解脱出来， 注入了轻松、幽默的笔调， 从而革新了文学，在文本领域制造了一场文学革命，数百年以来一直以它叙述形式上的技艺特征引人注目。约·维·史密斯把斯特恩的小说看作是与洛克等主导哲学家的对话，其中隐含对一系列二项对立关系中主从等级秩序的解构。《项狄传》通过讽刺幽默的文字、带点学究气的英式幽默、对狰狞世界的大笑和对现实的普意的反讽，解构了这一系列西方逻各斯中心论的二元对立，将长期被边缘化的后者与中心化的前者并置于互动的文本中，这种巧妙手法不仅拓展了小说的叙述模式、赋予文本更深层的意义和审美价值，也对后世核心期刊各类小说的创作与理论的形成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1]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M].华明，胡苏晓，周宪，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248.

　　[2]劳伦斯·斯特恩.项狄传[M].蒲隆，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

　　[3]洛克·约翰.人类理解论[M].关文运，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4]多萝西·范·甘特.英国小说：形式与作用[M]第90页

　　[5]步朝霞：形式作为内容——论文学的自我指涉性[J].思想战线，2006（5）.

　　[6]刘戈.《项狄传》与18世纪英国小说传统[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