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被解放的姜戈》中“双面镜”效应

　　【摘要】本文根据欧洲精神分析学家、法国心理学家拉康·雅克提出的镜像阶段论学说，对《被解放的姜戈》一片中的主人公姜戈进行深刻的镜像理论分析；同时根据观众的观影期待心理和影片的发展过程进行双向作用分析，详细论述镜像理论在观众观影过程中和影片发展脉络走向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镜像理论；暴力美学；电影缝合理论；动素分析

　　一、“赏金猎人”———影片中的镜像

　　在二战后最具独立见解而又是最有争议的欧洲精神分析学家、法国心理学家拉康·雅克提出的镜像阶段论学说中，当婴儿处在第6～18个月的阶段时，才开始逐步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婴儿在镜中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镜像时，它并不能认出镜中的形象，也不能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镜中所呈现的那种“整体”。此时它也不能分辨他人与他人镜像、自己与外界的其他对象。但这段时期不会持续很久，婴儿就会通过做动作来理解所谓镜中的形象就是自己。它会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镜像也会跟着做什么。此时婴儿开始确定自己身体各部分是统一的整体，并且坚定认为镜像中的自己就是它自身。但婴儿就在确认自己的形象时，镜子已经作为一种引导的诱饵，从而使婴儿从镜面上协调自身、异化自己，改变自己的行动机能。此时的婴儿已经披上了他者形象的外衣。因此随着孩子的成长，它越来越认同于镜像，却也越来越失去了本我，离开了现实界。简而言之，一个不是婴儿自身的事物强占了婴儿的位置，使婴儿无意识地认同于“他”，并将“他”作为自己真实的存在加以认同。我们可以说，电影主人公姜戈始终处在一个将“自己想成为的人”和“受压迫的黑奴”两种身份不断缝合的过程中。

　　（一）奴隶的镜子

　　电影开篇通过一队戴着手铐脚镣的黑奴被奴隶贩子押送着走过树林、荒漠、戈壁的画面介绍了主人公就是这队黑奴中的一员，奴隶制的受迫害者。奴隶贩子们穿着厚实的衣服、暖和的长靴，以马代步；而奴隶们衣不蔽体，打着赤脚，一个个冻得直跳。在“拯救者”牙医舒尔茨出现之前，姜戈一直很好地扮演着“奴隶”的角色。尽管在影片稍后的闪回片段里我们可以看到姜戈是一个不断想要逃跑的奴隶，但这种程度的反抗也只是出于对肉体折磨的逃避，而不是精神上乃至灵魂上的苏醒。姜戈已经将自我定位成黑奴，这便是美国南部的奴隶制度作为镜子所反射出的姜戈的“镜像”。姜戈的自我认同在舒尔茨击毙押运的奴隶贩子前可谓根深蒂固。

　　（二）“弗里曼”的镜子

　　“弗里曼”是英文freeman的音译，即“自由人”。作为一名反对奴隶制度的白人，舒尔茨在邀请姜戈做自己的助手时也替他起了这样特点鲜明的姓氏。姜戈在被赋予自由之初穿上了被击毙的奴隶贩子的衣服，并佩戴了他的手枪，骑上了他的马。在这一过程中，姜戈几乎是几近飞速地完成了服饰的转变，也从另一个层面凸显了他对这样新鲜事物的好奇。正如婴儿开始对着镜中形象认识自己的形象，姜戈也开始整合全新的自己，以便成为新的身份———赏金猎人舒尔茨的助手。我们可以看到，舒尔茨就是姜戈的一面“镜子”，姜戈在不断模仿镜像，以便做一名真正的“自由人”。

　　在努力认同“他者形象”的过程中，姜戈的感受是层层递进式的。在到达小镇时，姜戈对于舒尔茨的酒馆猎杀手足无措、新生恐慌；在舒尔茨鼓励姜戈自己挑选衣服时，姜戈开始有了一些作为自由人的自信；在雪地里舒尔茨开始训练姜戈的枪法时，姜戈的表现已经开始令舒尔茨尤其是他自己感到满意———他完全可以成为一名职业的“赏金猎人”了。此时在舒尔茨眼中，姜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赏金猎人；恰恰是舒尔茨的双眼倒映出了姜戈的镜像———他成为了舒尔茨希望他成为的“他者”。

　　（三）“理想我”成为现实

　　当影片进行到高潮部分时，姜戈和舒尔茨进入了糖果庄园，准备解救姜戈的妻子布鲁姆希尔达。二人表面上准备购买角斗士而实际上想要解救布鲁姆希尔达的目的被黑人管家史蒂芬识破，卡尔文强迫二人以高到离谱的价格交易。舒尔茨掏枪将其射杀，而自己也死在了乱枪之下。此时舒尔茨作为姜戈的“镜子”已经破碎，姜戈观念中的“镜像”也由此走向统一。

　　举例来说，某些时候婴儿会在镜子中看见它自己。它会注视它的镜像，然后回过头来瞧瞧某个真人，然后又去注视镜子中的镜像。镜子在镜像与他人之间反复交替，赋予它一种感觉，即它也是一个完整的人。儿童虽然还是与他者相分离的，但是处于镜像阶段之后却开始预期自己成为一个整体。此时的姜戈已经不再需要舒尔茨这面“镜子”，而是作为一名“他者”按照舒尔茨所希望的那样的轨迹成长；抑或说，他要成为舒尔茨，对自己的镜像进行想象认同，完成“指他为我”的过程。一直坚定地把“自由人”、赏金猎人作为自我形象的姜戈此时也已经不再需要舒尔茨的“指点”，他自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构建自我、整合主体。这些我们从影片结局便可看出———姜戈在射杀了糖果庄园的白人们和黑人管家后，焚毁了这个奴隶的地狱，最后和自己的爱人远走天涯———姜戈已经完成了舒尔茨对他的期许，完成了“指他为我”的自我认知形成，同时也完成了观众的观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