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曲中的鸨母形象来谈元曲的功能性

　　摘 要：在中国戏剧史上，元曲充分地发挥了戏曲反映社会生活的功能，通过活跃在元曲中的各类形象来让人们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元代社会的各方面。元曲中有这样一类人：她们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青楼娼妓的火坑，被自己的女儿恶狠狠地称为“爱钞精”，奸诈狠毒地破坏相爱的士人妓女，她们就是在士人娼妓爱情剧中不可缺少的鸨母。曲作家通过创作鸨母这类典型形象，反映了元代商品社会经济和伦理以及儒士文人地位的情况。

　　关键词：元曲功能，鸨母，元代社会，形象

　　中图分类号：J8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4）04-0034-02

　　戏曲以独特的艺术形式，丰富多彩的人物形象， 生动感人的戏剧情节，成为我国文化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元曲和唐诗宋词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文学样式，是古代戏曲发展史上的一次高潮，在我国文学史上具有很深远的影响。元曲以反映生活的广泛深刻、塑造人物的复杂多样使得前此各种戏剧黯然失色。对于元曲的功能，自元曲产生之际就有关于其功能的讨论。作为戏曲的风神的凝聚——人物形象，自然也蕴含着曲作家创作元曲的目的，反映了元曲的功能论。

　　身处污浊不堪的青楼妓院的鸨母，经营着出卖妓女肉体的皮肉生意。她们是畸形的商品社会的产物，贪财势利，狠毒刁钻；她们还是士人妓女美好爱情的刽子手，在青楼爱情剧中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对元曲中的鸨母形象的分析，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元曲的功能。

　　一、“观社会之黑白”——重社会反映

　　元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治的朝代，也是中国历史上疆域最广阔、国力最强盛的王朝之一，经济空前繁荣，城市经济商业贸易活跃。为了满足商人们物质和精神上的需求，在这些大都市里大量出现了茶楼酒肆和歌楼妓馆。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元代的统治者腐朽堕落甚至公开宣淫。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各地并不以淫乐为耻，整个元代社会形成了纵情声色的风气。鸨母就是畸形的商业社会和商品经济的反映，对鸨母的形象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状况：商业经济的迅速繁荣，给人与人的关系带来了金钱化的侵蚀；社会秩序的混乱不堪，封建社会纲纪风化也受到了肆无忌惮的践踏。

　　（一）经济畸形，爱财无道

　　活跃在元曲中的鸨母们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味地贪钱爱钞，她们把妓女们当作是维持生计甚至是大肆敛财的摇钱树，用最卑劣的手段来榨取妓女们的血肉钱。《百花亭》中的贺氏说道：“俺这门户人家，单靠那妮子吃饭，一日不接客，就一日不赚钱。”《青衫泪》中李氏骂裴兴奴：“咱这等人家，要早起些，光头净面，打扮的娇媚着些，倘有俊徕来，赚他几文钱养家。你只管里睡觉，谁送钱来与你！”

　　为了钱，她们不仅出卖妓女们的肉体和灵魂，甚至不顾妓女们的死活，一心钻进了钱眼中，这就是畸形了的商品社会对鸨母人性的异化。在元代，因为国家统一，社会经济发展迅速，城市中出现了大量的青楼妓院。金钱已经腐化了这些早年丧父、欲壑难填的鸨母们，她们已不能再称自己为人，而是成为了一个追求金钱的魔鬼。

　　（二）社会混乱，诱发犯罪

　　从古至今，鸨母不管是在文学作品中，还是现实生活中，都被人们认为是社会纲纪的破坏者。虽然在戏曲中，她只是一个恶毒地拆散文人娼妓爱情的配角，但现实中鸨母对社会生活和社会风气的影响却是恶劣的。

　　在《刘行首》中，我们就可以看到鸨母经营的皮肉生意对正常家庭的破坏：“为钱呵搬得人爷娘恩爱忘，夫妻情分绝，典房卖地将家私舍。”“逼的人刻墙钻窟将金资觅，仗剑提刀将财物劫。” 孔齐在《至正直记》中谆谆告诫人们：“……以妓为妾，人家之大不详也。盖此辈阅人多矣，妖冶万状，皆亲历之。使其入宅院，必不久安。”可见鸨母主导下的娼妓制度对家庭以及社会的稳定已经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和威胁。

　　二、“载伦理之道德”——重伦理教化

　　“文以载道”是以儒家为代表的古代文学家对文学功能的要求，元曲作为我国文学样式之一，同样具有这一功能。中国传统伦理文化中，贤惠的女子德行规范早在《周礼》中便有了明确的标准—— “四德”。历朝历代无论帝嫔闺秀，还是民女村妇皆以“四德”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法则，但随着鸨母形象的横空出世， “四德”在元曲的世界里，被鸨母们渐渐蚕食殆尽。曲作家通过对鸨母这一形象的描写，从反面借助戏曲的教化作用，想在社会各阶层之间和各种人之间建立起一种理想的伦常关系。

　　（一）风月之地，妇德丧失

　　在元曲中，鸨母这一反面的女性形象向传统妇德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传统妇德要求女性“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而眼中只剩铜钱的鸨母们则在封闭的两性世界中打开了一条通道，唯利是图地招揽各色男人，这些个男子只要荷包鼓鼓便走进了鸨母们打造的风月之地，跌进了鸨母调教下的妓女的温柔乡里。《刘行首》中刘倩娇的母亲刘婆婆听闻女儿说“等闲不打紧的，你休叫我”于是便倚门而望：“我如今在这门首看着，有什么人来。”

　　另外，那些青楼妓女们是不会随便出门幽会男人的，所有的都是由鸨母们一手操办。那些所谓的“相亲”都是鸨母假借父母之命而进行的肮脏勾当。比如《金线池》第一折：“今日有个秀才，叫作韩辅臣，却是石府尹老爷送来的。”这些鸨母们，将传统的贞洁妇德弃之如履，而文学作品中塑造的温婉贤淑的女性形象在元曲中被这些面目可憎的老妇们完全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