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陶渊明·白居易(2)

　　三、隐身朝野 进退自如--白居易

　　“猿攀树立啼何苦，雁点湖飞渡亦难”。白居易仕宦人生中所持的进退行藏的生存理念而造就了隐身朝野进退自如的人生范式，作为“仆本儒家子，特诏金马门”、“上尊周孔训”的白居易，从贞元十五年（799）乡试开始，经礼部省试、吏部考试，到宪宗元和元年（806）应制举，并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登第。科举考试中捷报频传、连等三第的荣耀，迎来了白居易人生的巅峰。长安无人不知“长恨歌主”，才华与名望让他飘飘然。37岁时，除为左拾遗，当时的白居易胸怀兼济天下之志，谏纸成堆，并发起了著名的“新乐府诗运动”来以此劝谏皇上重振大唐王朝，“助立太平基”，恢复太宗高宗的盛唐景象。不料，因进谏言词过于激烈，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将白居易调任为京兆户曹灿军（正七品），42岁继任太子左善赞大夫，43岁因武元衡事件，被小人诬陷跃职言事，继而被贬江州。白居易在江州做太守时写下了著名的《琵琶行》，随后他便吏隐江州。直到白居易中年宦游时，徙为忠州刺史，后又被升为中书省人，权倾朝野，又历杭、苏二州刺史，70岁时做了刑部尚书，71岁自封香山居士，73岁出资疏浚“八节滩”，75岁带着一颗兼济之志和独善其行的心离开了世界，却给后代无数文人骚客留下了一笔无穷无尽的精神财富。在《白居易集》中有《醉吟先生墓志铭》文，简括了白居易的一生经历及思想：“乐天幼好学，长公文，累进士、拔萃、制策三科，始自校书郎，终以少傅致仕，前后历官二十任，食禄四十年，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释道治其心，旁以山水、风月、歌诗琴酒乐其志。”寒微的家世，幼年艰苦的生活，社会的黑暗，官场的腐朽，使白居易塑造了一种出于仕隐间进退自如的人生哲学和生活方式。“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释道治其心”（《醉吟先生墓志铭》）是他的真实写照，“乐可理心”，“酒能陶性”，“诗以申怀”，让他拥有物质享受和精神自由的中隐和知足不辱完美而充实的人生。[A]白居易所生活的社会环境，为他奉行“穷、达”理论提供了最适合的土壤，早年身在朝廷，带着“中兴”的使命感，不仅鼓舞了官员，连皇帝也希望重振大唐王朝，白居易的兼济行为就有了发挥的余地。总体说来，白居易的人生是按照“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准则进行的，以个体精神的超逸自适作为人生价值实现的终极目标。正因为白居易的兼济与独善，仕隐和出处，讽喻和闲适，让他上至宫廷，下至民间，声名远播新疆和朝鲜、日本。考察白居易的思想演变和一生行藏取舍的特征，不难看到这样一个现象，就是从早年入仕之初，他一方面表现出对实现事功的强烈热望，另一方面又能站在比同代人更高的层面关照人生的进退出处，形成了一种对于得失成败的超脱，亦即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非功利、审美化的态度。他并不欣赏屈原执着的人生态度及超越模式，也不赞同陶渊明躬耕自给的方式和所具有的平凡朴素的思想，而是显示出具有世俗感性的自然欲求、知足保和及注重享用生命的自身人格特点。白居易在其人生实践中更注重寻求超越的途径，即在俗之乐中求得性、命兼修的生命效果。他的为官和做人的哲学，让他拥有了权倾朝野却无性命之忧的精彩人生，体现了士大夫隐身朝野，进退自如，任其自然的人生范式。

　　综上所论，一个人的人生范式是受其精神信仰所决定，屈原和陶渊明受儒道影响颇深，所以形成了两种或隐或仕的极端，而白居易综合儒道两教，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生信条发挥的淋漓尽致，构建了一种审美化的人生态度和理想的人生境界，形成了中国古代士大夫进退自如的人生范式。尽管他在思想、实践和创作上所达到的高度不及屈原和陶渊明，但其注重人生实际的态度和行为方式所产生的影响是广远的，同时也为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参考文献】

　　[1]肖伟韬.白居易生存哲学本体研究[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

　　[2]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繁体竖排版）[M].中华书局，2005.

　　[3]郭维森.屈原作品的思想意义与审美价值[A].屈原评传[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

　　[4]李长之.论陶渊明的政治态度[A].陶渊明传论[C].棠棣出版社，1953

　　[5]马现诚.论白居易的人生态度及儒道佛的交融[D].广西民族学院，2005.

　　[6]肖伟韬.白居易生存哲学综论[D].陕西师范大学，2008.

　　[7]丁嘉艺.朴素中见绮丽 平淡中见警策——论陶渊明诗的矛盾性、思想性与批判性[J].青年文学家，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