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觉寺》与《堂吉诃德》的艺术手法比较(2)

　　《诺桑觉寺》的第一句话就是：“凡是在凯瑟琳·莫兰的幼年时代见过她的人，谁都想不到她的命中注定会成为女主角” 【1】。作者实际是在不断地说：“凯瑟琳并不是那类故事书中的主人公，她并没像在小说中那样碰上种种奇事”。因此，凯瑟琳只是女英雄或反英雄之一，却不是某个女主人公【2】。小说中的凯瑟琳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但脑子里却充满了不切实际“吉诃德”式幻想。她在诺桑觉寺做客期间，不断将哥特小说的情节套用到自己身上，幻想房间的每个抽屉、橱柜、箱子中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将住宅的主人臆想成狠心囚禁妻子的“道貌岸然”的家伙。由于凯瑟琳时常进行异想天开的幻想，有时也会做出脱离实际的行为；为了让情节顺利发展，作者选择了从主人公凯瑟琳的视角进行叙述。既然凯瑟琳盲目热爱哥特小说，同时又是心地善良单纯、缺乏主见的姑娘，因此许多看似荒谬之处就也说得通了，故事情节也更加真实可信。

　　三、“戏拟”的力量——打碎与重建

　　不论是反讽的叙事还是人物形象的塑造，都不外是作者们为了达到其创作意图的手段。《堂吉诃德》用“戏拟”的手法将主人公塑造成沉迷骑士小说的游侠，其创作是用骑士小说的形式来讽刺骑士小说；《诺桑觉寺》也是对哥特小说的“戏拟”，让主人公凯瑟琳在热衷哥特小说之后，陷入荒诞、恐怖的幻想中，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15、16世纪的西班牙由于政治因素的影响，骑士小贵族成为一种特殊的集团，而骑士也成为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而这种社会大环境反映到文学作品中就形成了骑士文学的盛行。而塞万提斯在17世纪初期创作了《堂吉诃德》用以反映当时西班牙的整个社会状况。在这段期间，骑士文学虽然在欧洲范围内走向衰落，但在西班牙却仍有很大的市场。即使骑士小说逐渐表现出了很多的缺点和问题，但仍旧有很多忠实的读者支撑着骑士小说的继续走下去。于是塞万提斯决意写一部小说来讽刺骑士小说并加速它的灭亡。

　　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英国，以描写恐怖神秘为主的哥特小说风靡一时。这股流行热潮不只在英国，而且广泛影响到了欧美各国。《诺桑觉寺》作为奥斯丁的第一部小说，它的定稿大概完成于1797年，正是在哥特小说盛行之时。“这类小说大多追求复古和超现实的刺激性，缺乏深刻的社会意义。” 【3】因此，在19世纪初期，奥斯汀独具匠心地将哥特小说的情节化用在作品《诺桑觉寺》之中，用“戏拟”的手法嘲讽、戏谑了哥特小说。

　　从两位作家的生活年代和创作时间分析，他们都或主动或被动地受到了流行小说的熏染。我们能够看到：《堂吉诃德》和《诺桑觉寺》的创作都是在作为“戏拟”对象的骑士小说和哥特小说的影响之下，作者是在对它们有深刻了解之后才开始进行创作的。作者的愿望都是要将旧的不合时宜的文学打破和废除，让更加符合时代和大众趣味的文学能够受到读者更多的关注。但是，我们也看到两者存在着不同之处。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的序言中明确表明了创作意图，之所以“戏拟”骑士小说，就是要“消除骑士小说在社会上在群众之间的声望和影响”；而奥斯汀对哥特小说的“戏拟”并没有这样明确坚定的目标，虽然她用反讽的语言嘲讽了哥特文学，但这发表文章并不是她创作的动机。

　　注释：

　　[1]简·奥斯汀.诺桑觉寺[M].金绍禹，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朱虹.奥斯丁研究[M].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293-296.

　　[3]杨勇.丧钟为哥特小说而鸣——《诺桑觉寺》的主题解析[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