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和战士的最后归宿

　　摘 要：乔治·戈登·拜伦是19世纪初期英国文坛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鲁迅称其为浪漫诗派“宗主”。拜伦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还是一位为理想而战斗的勇士；他积极而勇敢地投身革命，参加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为之献身。其活动和创作，为人类文明史留下了光辉的一笔。《今天我度过了三十六年》为诗人生日时所作，亦是诗人的绝笔，是诗人风雨一生的真实写照；同时也是一首呼吁人们为希腊独立而奋斗的战歌，还如同一部简练深刻的小小“自传”。

　　关键词：拜伦 绝笔诗 诗人 战士 归宿

　　乔治·戈登·拜伦（1788—1824）是19世纪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也是英国文坛声誉卓著的大诗人，同时还是一位投身希腊民族独立战争的英勇战士。他是正义的先锋，是自由的先导，是言语和行动统一的实干家，是有勇有谋的领导者……拜伦于1824年1月22日在米索朗吉写的生日感怀诗《今天我度过了三十六年》，是他最后的一首诗，是一曲悲壮激越的“天鹅之歌”。它是诗人风雨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是诗人漫漫求索的回忆总结。

　　一、诗人的情怀

　　《今天我度过了三十六年》，这首诗的题目本身就很值得细品琢磨。拜伦生于1788年1月22日，写这首诗之时已经走过了整整三十六个春秋，孔子曾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这样算来，诗人正值而立之年，三十多的年纪正值人生美好的时光，青春、快乐、幸福应是人生的主题，可在诗人的这个题目里，却品不出幸福快乐的味道，有的只是沉重和压抑，深思和叹息……“今天我度过了三十六年”，仿佛三十六年的风风雨雨、辛酸磨砺全在生日这一天凝聚，万千种情思一下子汇聚在一起，按说应有火山爆发式的热情挥洒，下笔千言的情感抒发，可是诗人并没有。

　　纵览全诗，总计10小节，每节4句话，形式简捷，行文明了；宁静、深思、战斗、豪迈是其贯穿不变的主题。诗的首节即写“是时候了，这个心该无所惑，既然它已不再感动人心”，诗人仿佛在生日这一天得到了参禅似的顿悟。经历过幼时丧父的悲痛，承袭爵位的幸运，读书求学的磨练，年轻单纯的相思，一夜成名的声誉，出国远行的游历，风花雪月的恋爱，破碎失败的婚姻，上层社会的非议，无奈出国的流亡，中年丧子的苦楚……诗人那颗为爱情、为自由、为正义、为生活而激烈跳动的心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了。接下来一句“尽管我不能为人所爱，我还要寄情于人”，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诗人的态度，尽管有流言蜚语的攻讦，上流贵族的非议，国家政府的迫害，亲人妻子的误解……一句话，正如诗人所说的“不能为人所爱”，但是仍要一如既往、始终如一地“寄情于人”，这种品质是何等高洁 ，何等高贵！

　　诗的第2节是对首节的发展和延续，蕴含着诗人对逝去岁月的深深悔恨和惋惜。“我的日子飘落在黄叶里，爱情的花和果都已消失，只剩下溃伤、悔恨和悲哀还为我保持！”诗人觉得自己的日子飘落在那深秋的黄叶中一去不复返了，而自己爱情的“花”和“果”都已消失。“花”指自己的妻子安娜贝拉，二人结婚后一年即宣布分居，“果”指自己的女儿奥古斯塔·艾达，诗人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可无奈出生后仅三个月就被安娜贝拉带离了自己身边。诗人作这首诗之时，与自己的妻子分居已达八年之久，女儿艾达也长久未曾谋面，这对一个丈夫和父亲来说是多么悲哀和痛苦，正值自己的生日，妻子女儿却不在身边，自己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诗句中透露出无限的悔恨和悲哀。诗人三岁时父亲死去，母亲一人将其带大，二十三岁时母亲病逝，二十八岁时诗人婚姻破裂，三十三岁时自己从小就崇拜的偶像拿破仑去世，三十四岁时自己非常喜爱的女儿阿列格拉死去，同年作为知音和挚友的雪莱不幸溺水身亡，诗人支持并参加的意大利烧炭党起义失败，自己亦遭受驱逐……接二连三的苦难犹如不断飞来的毒箭射向诗人那颗敏感而孤独的心。

　　第3节中诗人用了一个形象而深刻的比喻，“那郁积在我内心的火焰，像一座火山岛那样孤寂，没有一支火把过来点燃；——呵，一个火葬礼！”细细品读，不难发现其中蕴涵的双重含义：一方面是诗人热情激动、汹涌澎湃的内心火焰无处喷发，另一方面，诗人却又在积极寻求点燃希望的火把，正如盗天火的普罗米修斯，欲将自由与正义的希望之火传给人间！接下来的一节与第二节相对，此节中的“恐惧、嫉妒、烦忧”与第二节中的“溃伤、悔恨、悲哀”相对应，写出了诗人对爱情的无奈和烦忧，“爱情的那崇高的一半”当然指幸福美满、甜蜜恩爱，可诗人独独“没有尝过”，只得到了“它的锁链”，也就是那令人痛苦的部分。拜伦曾在给奥古斯塔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我未曾热恋，现在也不会对任何人有爱情。”据此我们可以一窥诗人作这首诗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