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电影画面造型的表意功能

　　[摘要]电影是造型艺术，通过蒙太奇手段创造运动的视觉形象，创造性地发现、再现现实世界，营造超脱于现实的梦幻时空。优秀的电影画面造型，在影片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不但能够充分发挥影像语言的视觉诱惑力，带给观众以美妙、震撼的视觉享受，也能够更好地辅助和参与影片的叙事，充分发挥画面的表意功能，使影片内容变得更加完整和饱满。本文从电影美术对叙事语境的构建、叙事风格的确立和叙事展开的推动三方面，浅析电影画面造型的表意功能。

　　[关键词]电影画面；画面造型；表意；语境；风格

　　电影是造型艺术，通过蒙太奇手段创造运动的视觉形象，创造性地发现现实世界和再现现实世界。电影在发展过程中受到美术创作方式的影响很大。早期的默片时代，先锋派导演普遍将电影看做是活动的绘画，他们从电影中寻求在静态绘画中难以达到的节奏和韵律，以及光的流动和组合。[1]随着电影技术的进步，出现了专门服务于电影创作的美术师、造型师、道具师等专业分工，电影美术也真正的脱离美术成为一个专属于电影的专业类别。电影美术实际上是专门为影片造型而进行设计和制作的一种美术创作。[2]一部影片，当它停留在导演的整体构思和剧本文学创作阶段，具有想象性、文学性和不确定性。电影画面造型的任务，就是要把导演的创作意图、剧本的内容通过每一个具体造型实现视觉化和明确化。良好的电影画面造型设计，在影片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从电影美术对叙事语境的构建、叙事风格的确立和叙事展开的推动三方面，浅析电影画面造型的表意功能。

　　一

　　电影的叙事要建立在一定的语境当中，这种语境包括故事发生的时间和空间背景，也包括叙事的情感基调。电影美术通过对影片造型元素的确立，来完成对叙事语境的构建。

　　首先，电影画面造型可确定故事发生的时空背景。影片的时空背景阐释的方式很多，可通过字幕或画外音展现，也可通过片中人物对白展现。但前述方式往往痕迹过于明显，在影片中略显生硬而为人诟病。通过片中的造型元素对故事发生的时空背景进行交代，既可令观众一目了然，又是以流畅的镜头语言来展现，不会使观众产生间离感。与时空背景相关的造型元素主要以片中的场景、服装和道具来展现。特定的时代与特定的地区，其建筑的样式、服装的材料款式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用品，都具有特定的符号化特征。在影片中展现这些符号化特征，就可流畅地将观众带入故事发生的时空背景。如，朱塞佩·多纳托雷执导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通过带有浓烈地域时代气息的场景造型元素，将影片的故事背景自然的交代清楚。影片一开始，镜头从狭窄的街道上空向下拉，观众可看到街道两旁具有意大利风情的西西里岛古楼，人们在街道上走着。一个着军装的士兵高声传达着消息，提醒居民收听领袖讲话的汽车缓缓开过街道，一群孩子围绕着汽车欢快地跑着。孩子们大多穿着背带裤和衬衫，而大人们则多数带着礼帽，展示出那个时代的服装特色。在一段长长的台阶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台阶上穿梭。汽车无法驶过这里，士兵们走下台阶高声传达着消息。台阶的两侧，每一户民居的门口，都有一个铁栅栏围成的长方形平台。在平台上，人们与街上行走的人谈话，或者做着针线活，战争未波及此处，人们仍安闲地生活。人们聚集在广场上，收听元首的讲话，鼓掌欢呼着，丝毫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通过对小镇生活的展现，影片将人们带到了战火没有烧到的美丽的西西里岛。

　　其次，电影画面造型可确立影片叙事的情感基调。一部电影，总有其叙事的情感基调，或欢喜或悲情，或平静的娓娓道来。电影美术通过对影像的色彩和光影效果的调校，使影片具有贯穿全篇一致的情感氛围，这种氛围为影片的叙事构成良好的烘托，也即确立了影片的情感基调。如，梅尔·吉布森执导的《勇敢的心》，影片讲述了威廉·华莱士带领苏格兰奋起抗击英军、争取独立自由的故事。影片绝大多数时间处于弱光之下，即便是晴朗的天空，也总是有如雾气般令空气混浊的物质。光线的减弱使片子的影像格调趋于灰暗，暗示出影片是一部悲剧。影片一开始，镜头穿越层层迷雾，越过云层，以航拍的手法，展现了苏格兰广袤的大地以及湖泊、山川、河流。天空中密布着灰色、白色的云层，在绿色的原野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绿色的树林中，从水面吹来缥缈的雾气，一切都笼罩在雾气之中。影片开头这一段，以暗弱的光照效果，带给观众压抑的情感氛围，奠定了影片的悲情基调。片中也有几处光线照明很强，多是表现战争的场景，以此来突出华莱士的勇气和力量。在战场上，华莱士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涂抹着夸张的油彩，战前的动员演说展示他为自由而战的意志。激动人心的战斗一扫观众心头的阴霾，在悲情中注入了一股勇气。光影和色彩的结合，良好地烘托了影片的情感氛围。

　　二

　　电影是以导演为核心的创作团队集体智慧的结晶，而导演是创作团队的领航人。导演的个人艺术风格对影片的创作产生重要影响，电影美术师的创作就是把导演的意图实体化为具体的影像造型。导演的个人风格即在其创作的不同影片中，一以贯之的符号化元素，这与其个人的修养和经历有关，反映在影片中，就是其个人意识的视觉化成果。

　　首先，电影画面可通过对影片构图方式的创作，建立影片的叙事风格。影像的构图方式，可以借鉴美术的创作方式，比如水平构图、垂直构图、倾斜构图等。同样的视觉元素，通过不同的构图方式组合起来，可达成差别极大的视觉效果。构图方式，对影片的叙事风格产生重要影响。如，张军钊执导的《一个和八个》，影片通过大胆的造型和构图，消除了以往我国战争片的矫饰感，形成写实的叙事风格。影片一开场，灰暗的地窖中，人的头部和肩背等成为画面的近景的主要构成部分，而后景处的墙作为平面也是紧贴着人物。这样的构图方式使视觉上的空间感遭到严重挤压，观众仿佛能亲身体验到地窖中的压抑气氛。含冤受屈的共产党员王金与逃兵、土匪、奸细等人关押在一起，其压抑心情可想而知。通过大胆的构图方式，使观众对主人公王金的心情感同身受。影片没有浮夸的口号，有的是充满真情实感的叙事。构图造成的空间压缩，使人物的内心挣扎外化为观众可感的直观影像，从而使影片的叙事更加客观，减少了说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