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体纬度解析《蛙》

　　[摘要]《蛙》是关于新中国六十年生育史的魔幻历史主义小说，通过乡村妇科医生姑姑的一生向我们展示了以姑姑和蝌蚪为代表的一代人的纠结、复杂、充满罪恶感的内心世界。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文本中出现的身体与身体化意识的类别与模式，探讨它们是如何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被分解、规训；同时通过研究身体在社会的的生活形态与文化表现，了解作品要表现的文本对生命的敬重和悲悯的精神实质。

　　[关键词]蛙；身体；罪恶

　　【中图分类号】I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4244（2014）03-144-2

　　较之一般的莫言小说，《蛙》在诸多方面体现了与其他作品的不同。作为对“传奇”“狂欢”“怪诞”写作传统的扭转与疏离，作者“把调门降到很低，用一种很克制的基调来写”。作者将《蛙》中人物的身体习惯、外观与行为置于社会情境中，从对外界环境的关注深入到自我剖白延，呈现“他人有罪，我也有罪，反省历史之痛，呈现对生命的悲悯与敬重”的主旨。

　　《蛙》中的身体是与社会息息相关的，它与环境是共生的，人们通过身体感知环境和经验社会，而环境又对身体进行瓦解与规训。它既是个体是的外在表现，同时也是社会意义的呈现。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对《蛙》中的身体展开研究。

　　一、身体与环境的共生

　　身体感知并不仅仅停留在对内在知觉的关注，它的边界是脆弱而模糊的。身体所处的环境对身体的能力产生了一定的限制，反过来，身体的诸多限制也决定了道德的规范与具体内容。

　　作品的前半部分，个体所处的环境是贫瘠、饥饿的，它所提供的物质是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的。因此也出现了“我们”在陈鼻和王胆的带领下吃煤解饿的情境，在这一具体情境中，通常作为“文化”象征的老师和有“政治”意味的公社干部都未曾阻止“我们”的诡异行为。可见，在环境不能生产足够的物质来维持身体的时候，它对身体的影响是偏害的，在文中尤其体现为器质性的损害，譬如在饥荒的年代里，女人都没有了月经而男人也如同被阉割了一般。

　　然而身体又是社会意义上的身体，它会突破自身的范畴，延伸到社会中去感知体验，承担社会道德与行为范式。在肖上唇组织的冰上批斗大会上，黄秋雅被剃成阴阳头，杨林被扇落牙齿，姑姑被活生生的揪下一块头皮，卫生院院长不堪受辱而自杀。身体被逼迫到极端的地步，充满了损毁和伤害，人性也在这种对视身体的极端迫害中扭曲。这些狂热的运动和行为，使与社会共生的“身体”受到了损毁，虽然群体不至于灭亡，但承担道德的功能遭遇了极大的损害，作为感知的客体存在的身体与社会环境和谐的关系被打破，开始了向残缺的身体的演变，于是，我们没有办法期待这具不饱满的、不充盈的身体，能够完整的承担那些关于仁慈、宽恕、尊重以及新生的概念。

　　人的局限性是死亡与脆弱，生育则是摆脱消亡的有力手段。因此，文本的伦理是围绕“生育”这一话题展开的，身体作为生育的重要载体，是构建伦理的主体，是承载感受的前提，是处理社会关系的枢纽，是被改造的对象也是改造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