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对文学作品中人物身份的影响

　　【论文摘要】奥斯卡瓦尔德通过语言刻画出许多经典人物形象，从述行性的三大要素来分析《亚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及其他故事》，引用性对人物的塑造起着决定性作用，故事中的人物往往遵从文学传统，而戏剧性在故事中非常普遍，提醒我们人是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定义自己的。

　　【论文关键词】述行性；引用性；规范性；戏剧性

　　奥斯卡瓦尔德是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作家与艺术家之一，唯美主义代表人物，19世纪80年代美学运动的主力和90年代颓废派运动的先驱，以其剧作、诗歌、童话和小说闻名，其短篇故事也是他的智慧之作，其中塑造了许多经典的人物形象，本文通过述行性这一概念分析作品中语言对人物身份定义的影响。

　　述行性最早在20世纪50年代由语言哲学家奥斯汀提出，起初用来指述行性的语言，语言本身构成一种行为，以区分于表述句。后来，他发现在任何情况下，“说话即做事”[1]。他从三个维度来分析言语行为，即发话行为、行事行为和取效行为。这种语言对现实产生影响的概念吸引了许多哲学家的注意，如塞尔、德里达，尤其是朱迪斯巴特勒已成为这一概念的代表性人物，她将主体定义为一个不稳定的实体，不断地被语言渗透并被其塑造。本文将通过述行性的三大要素——引用性、规范性及戏剧性，分析《亚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及其他故事》中语言对人物身份的影响。

　　一、人物——重写本

　　重写本指擦掉旧字写上新字的羊皮纸，这一术语指文献中的互文性。根据茱莉亚·克里斯蒂娃的界定，“任何作品的文本都像许多行文的镶嵌品构成的，任何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吸收和转化”[2]，本文的互文性指引用其他文本，帮助创造人物。这种创造过程在瓦尔德式名词中普遍存在。

　　《亚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的主人公，一个年轻的花花公子，被一个手相师预言其会杀人。亚瑟决定推迟婚礼，尽快完成杀人宿命，以免未婚妻在婚后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在对两个家庭成员谋杀失败后，他偶然看到那个手相师，并将其推入泰晤士河。亚瑟勋爵（LordArthur）与亚瑟王（KingArthur）的名字相同。故事的副标题——关于责任的研究，体现出责任和荣誉在中世纪骑士文学中的重要性，也是瓦尔德探究英语中责任感起源的一种方式。而亚瑟的未婚妻SibilMerdon，也体现了互文性，其名字跟道林格雷的未婚妻SibylVane一样，其姓跟《当模特的百万富翁》中主人公的未婚妻LauraMerton的姓一样。Sibil来源于希腊语sibulla，指古代的女预言家。而Merton，从语音学来看，跟英语中的murder很相似，在这里用于词根，跟词缀ton结合，ton常被用于姓氏中，瓦尔德的戏剧《温夫人的扇子》中的人物Darlington也符合这一结构。给予主人公未婚妻这样的名字突出了她跟亚瑟勋爵之间的联系，映射故事中的预言及罪行。在瓦尔德的作品中，他用互文性丰富人物的描写，对人物进行更细微的刻画。

　　二、个性及固定形式的辩证性

　　瓦尔德的作品是建立在一系列已经固定下来的人物类型基础上的。比如，帅气年轻的纨绔公子（道林格雷，亚瑟勋爵，休·厄斯金），年轻美丽的未婚妻（西比尔文，西比尔默顿，劳拉默顿），神秘的美丽女人（阿尔罗伊夫人，萨洛米）等。除了这些典型人物，还有被瓦尔德重新应用于他的故事中的文学体裁，比如弗吉尼亚奥蒂斯和坎特维尔幽灵之间的故事。事实上，年轻无辜的受害者及“怪物”已成为恐怖小说中的一对组合。作者的规范性是与互文性相协调的。固定形式不仅是一种有效的人物描写过程，而且是文学语境中的必备。文森特·儒弗指出，“由于他们的语言学特征，人物轮廓可能不会被直接观察到，需要读者的想象重构。小说人物永远不是观察而是再现的结果”[3]。劳伦斯有句名言：“金银岛或珊瑚岛一经建立起来，从此之后仅仅提到棕榈或珊瑚便能创造出那种景象。”[4]然而，即使固定形式常被用来塑造人物，也不会降低个性发展的可能性。

　　“人物类型”存在于各种文学体裁中，主要指故事中的人物在故事情节中起的作用。毫无疑问，《当模特的百万富翁》遵循了传统的故事模式。休·厄斯金，一个帅气但贫穷的年轻人，跟劳拉·默顿相爱，但劳拉的父亲因为休不能凑齐一万英镑而拒绝他们的婚姻。一天，休去拜访一个画家朋友艾伦特雷弗。正好，画家在对着一个老乞丐作画，这个老乞丐的悲惨模样似乎满足了画家对艺术最高的审美。休同情这个老乞丐并在艾伦离开房间时，把口袋中唯一的硬币塞到老乞丐手中。当休重新拜访艾伦时，他沮丧地得知这个老乞丐是百万富翁，正是艾伦的赞助者。这个百万富翁打算给休道歉，他寄给休一封信并附了一张一百万镑的支票作为结婚礼物，这使休能够与劳拉结婚。这个故事具备传统童话故事的特点，一个仙女打扮成寒酸的老女人来考验年轻人的慷慨。最终，善良得到回报，故事以男女主人公的皆大欢喜结局。

　　固定形式是瓦尔德刻画自己人物角色的基础。正如现实生活中个体身份只能通过先前已确立的规范来构建，不管他们能否被接受，小说的人物也与要规范相吻合。

　　三、面具的真实性

　　“女人不是生来就是的，而是后天形成的”[5]，波伏娃《第二性》中的这句简短的话概括了类型的述行性这一概念。“成为一个女人”就是要根据定义女人的准则及一系列所谓女性的姿态和行为去思考和表现。换句话说，个体像演员表演他们的角色那样去表演自己的类型。瓦尔德的作品彰显出身份戏剧性的一面。

　　“实际上关于一个美好社会有趣的是，他们所带的面具，而不是面具下的真实。这是很丢脸的坦白，但我们都是由同样的东西构成的，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只是在次要特征方面：穿着、礼仪、音色、宗教观念、个人相貌、技巧习惯等。对人分析得越多，就越发现分析的意义全无。迟早会发现那可怕的共同的人类本质”。[6]

　　由于“人类本质”的无趣，作者依靠外表去描绘他的人物，并因此体现出他对人物身份的定义。“面具的真实性”是《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的中心主题。叙述者听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默奇森说他遇到一个与之相爱的女人阿尔罗伊夫人，但这个女人很神秘。他解释说有一天，为了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他跟踪她并看到她走进一间出租房并在里面待了很久。确信她是去见一个情人，他去她家试图让她供认。尽管他有各种证据，但阿尔罗伊夫人否认这一事实。默奇森确信她有绯闻，这次会面后便中断了与她的联系。一段时间后，他得知她死于肺炎。悲伤欲绝加之被各种疑惑折磨，他回到那间出租房，出租者解释说阿尔罗伊夫人定期来这里，但只是来读书。听到这一事实，叙述者告诉他的对话者这个女人显然创造了一种双重生活，唯一的目的是为她的存在增加一种浪漫色彩，但默奇森看起来半信半疑。实际上，我们理解默奇森爱上阿尔罗伊夫人是因为她的面具。在《道林格雷的画像》中，道林爱上了西比尔是因为她能够表演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第一天晚上她扮演罗瑟琳，第二天晚上演伊摩琴……她们很浅露。但是一个演员呀，全然不同！哈利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最值得爱的是演员呢？”[6]西比尔是述行性的象征，她抹掉了自己的个性去解释文本赋予她的角色。这就是为什么阿尔罗伊夫人最终在她与默奇森的游戏中显得更“真实”，尽管默奇森也扮演着某种角色却全然不知。事实上读者一开始就了解到默奇森的宗教和政治信仰：“他看起来很焦虑困惑，似乎在怀疑什么。我感到那可能是现代怀疑论，因为默奇森是坚定的托利党，而且像他相信贵族院那样坚定地相信摩西五经；所以我推断那应该是个女人，并问他是否已经结婚。”[6]这里默奇森不能够有意识地表演，不像“现代怀疑论者”那样掌握“表演某种类型”的艺术。

　　戏剧性是述行性的结果，它是对我们周围文本的实现和履行。瓦尔德体现出对身份述行性很高的意识，这让他能控制自己所塑造的人物类型。

　　本文从述行性的三要素，即引用性、规范性及戏剧性来解释瓦尔德的《亚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及其他故事》中语言对人物身份的影响。引用性对人物的塑造起着决定性作用，正如我们要遵守社会中的法律规定，瓦尔德笔下的人物也遵从某种固定模式。这并不是缺乏原创性的表现，而是突出说明了对文学传统的遵守，正如我们的社会被社会法律规定所统治，文学传统也统治了文学世界。然而人物能够通过偏离这些文学传统超越固定模式来确立他们的个体性。戏剧性在瓦尔德的故事中非常普遍，提醒我们是通过自己的行动来定义自己，我们所佩戴的面具事实上构成了我们的现实存在。

　　【参考文献】

　　[1]JohnLangshawAustin.Howtodothingswithwords[M].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1962：139.

　　[2]JulieKristeva.Semiotics[M].Paris：Seuil，1969：84-85.

　　[3]VincentJouve.Theeffect-personageinthenovel[M].Paris：FranceUniversityPress，1992：40.

　　[4]LaurenceKitzan.Victorianwritersandtheimageofempir：therose-coloredvison[M].Londres：GreenwoodPress，2001：3.

　　[5]SimonedeBeauvoir.Thesecondsex[M].Everyman’sLibrary，1993：13.

　　[6]OscarWilde.ThecompleteworksofOscarWilde[M].HarperCollins，1989：1075-1076，4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