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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堂

时间:2014-03-17 14:59 来源:发表吧 作者:但及 点击:

 钥匙在转动,锁孔里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可君忍着,只当没听见。她想象着他低头冒汗的情形,他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始终不能把门打开。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也是他去那家店付出的代价。

  几分钟后,转动声轻了,他好像在喘气,但依旧没有放弃,歇了歇,又忙开了,锁孔里的声音变得密集起来。再后来,是敲门声,先是轻的,然后加重,后来就越来越重了。沉闷的回声回荡在楼梯间。他肯定猜到了,她在里面。

  她就躲在门后,等那敲门声变得很不耐烦时,才打开保险。门开了,露出光荣那张通红通红的脸。

  “你不要回来了,索性不要回家了。”可君怒气冲冲。

  他没还嘴,低着头,不自然地进了门。她知道,现在他满腹心虚,她之所以要反锁,就是要告诫他:你太过分了,你踩红线了。刚才,在留香堂,他也看到她了。她在店门口一探,他就看到了,一脸的惊愕。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太可怕了,难以想象,她的男人,一个正经的人居然也会光顾镇上这个垃圾的奶吧。是垃圾,这是她的定义,相信许多人也是这样定义的。当有人告诉她光荣出入奶吧时,她还不信,亲眼目睹了,不信也不行了。

  “就喝了一杯奶茶。”他依旧低着头。

  “你喝啊,好好喝啊,坐在那里喝上个一天。”她口气里也带着火。

  “喝杯奶茶又怎么啦?喝杯奶茶犯法吗?”他振振有词,然后闪进小房间。

  “你心里有鬼。”

  “你才有鬼。”

  那家店取名留香堂,其实是个奶吧。只开了三个月,名气却响得烫人。坐镇的是一个外地女孩,黄发,白皮,小眼,高鼻,二十多岁。她一来,就把小镇的目光都收集了过来。衣着暴露,性感,那衣服简直就不是衣服了。更过分的是,据说,她胸前还挂着两个特制的奶袋,别人一挤,奶水就会从胸口流出来。这是传说,但传得越来越真,传得镇上骚动不安,家喻户晓。

  她听到他喝水的声音。一个大茶缸,泡满红茶,他咕咕咕的吞水声传出来。然后是开电视的声音,体育比赛,解说员兴奋的声音显得沙哑,转台,是掌声,有人在唱歌了,唱《梅花三弄》。

  “以后不准去,不准,就是不准。”想到那两个传得沸沸扬扬的奶袋,她怎么也放不下来,于是不得不扔下重话。

  他没回应,坐下,遥控器转来又转去,像在拨弄一个玉米棒。电视节目又变成了小品,有个人在夸张地哭。他笑了出来,电视里的人却哭得很凶。

  眼前这个男人与过去比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把吉他,搁在柜顶,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那曾经是他的至爱,吉他表面油亮亮的,有些旧了,看了它就会明白他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以前,他会小心地取出,搁在肚皮边,坐在阳台,遥望东方,深情地弹上一曲,再弹上另一曲。他说,这声音,只有少数人懂。可君当然是不懂的,以前,她认为好听,现在嫌烦了。好在他也没了热情,不弹了,束之高阁了。“这镇上的人,大部分是傻瓜。”他这样说。这话,他是挂在嘴边的,许多人都听到过。他看不起别人。

  她一度认为他是有才的,特别的。婚前,她一直这样认为,婚后也延续了好长时间。这镇上的人都瞎了眼,不识货。现在,她不这样看了,他不过如此,跟镇上大多数人一样,甚至也庸俗。他经营一个小饲料公司,所谓公司也只有他一个人,租了个车库,这边进货,那边出货。因此,平时很空,许多时间都耗在了网上,在网上下棋、聊天、看片。有时候也看色情片,她看到过,发现时他像做贼一样迅速点小画面。

  “我当然有梦想,我的梦想很另类。”他有时会对儿子这样说,摆出一副教导的架势。

  去年,年景不好,公司亏了,亏了十几万。但别人看不出他亏,他依然衣着光鲜,皮鞋发亮。每天,他的头发总是一尘不染,有时还用定型水镇一镇。常常,有人说他年轻,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年轻,每天在一起已经没感觉了。头发倒是黑的,乌黑,还有光泽。还穿西服,系着鲜艳的领带,飘来飘去。

  2

  店不大,在十字路口。门口还有几个青瓷瓶,栽着鲜花。

  里面有两台机器,在呜呜地转,黄色的液汁在机器里翻滚,上来,又下去。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了,戴一顶黄尖帽,鼻尖上还冒几粒小汗。她会时不时擦一下,再擦一下。里面有男人坐着,喝着,还有人抽烟。

  可君悄悄地走近。女孩以为有生意,抬头问要什么。她脸上有几颗小雀斑。可君装作挑选的样子,实际是在观察。女孩弯腰了,一弯,半个乳就蹦出来了。那是真乳,但没看到传说中的奶袋。

  不是好人,绝对不是好人。可君心里默想着。

  这两天,又有人告诉她,光荣去了。她觉得事情严重了,第一次发现,只是个面子问题,让她难受。现在不同了,好像性质也发生着变化。她感受到了这变化,一下子他变脏了,像沾了狗屎一样。

  她想买上一杯奶茶,但终究没有这样做。她觉得开不了口,好像心里有阴影一样。徘徊一阵儿后,她还是悄悄走了。

  回到家,光荣不在。直觉告诉他,要时刻警惕这个男人,他可能会有其他女人,是谁,她不清楚,但能感觉到。在心理上,她越来越看不起他,也越来越不在乎他,但她受不了这个气,任由被欺骗,任由被伤害。她必须要有所行动,心底里泛起阵阵浊水,她要澄清,一点点澄清。这是当务之急。于是,夹裹着刚才奶吧里冲锋的余勇,她开始翻东西。

  他有一个衣柜,以前她常帮他整理,把衣服叠放得像部队的战士一样整齐,规则有序,清爽舒服。现在好久没光顾了,拉开来,乱糟糟的,她甚至还看到一只蟑螂从柜壁上闪过,然后隐没在衣丛中。这把她吓了一跳。面对一堆杂乱的衣服,以及涌上来的樟脑丸味道,她连搜索的兴致也没了。

  但她还得继续搜索。她来到小房间,那是他的天地。拉开抽屉,里面有香烟、扑克、六味地黄丸、夹子、钢笔、木梳和CD片。还有几个本子,牛皮纸封面,上面油渍斑斑。她有点好奇,打开,里面是账单,五年前的,买米的,买油,还有别人欠的。上面的原子笔笔迹有些模糊了。她翻了翻,扔到了一边。

  后来,她翻到一个本子。本子是空的,只有头一页上有一行字:你是我的眼睛,永远闪耀着露水般的光芒。是他的笔迹。拿着本子,她的手在颤。这是给谁的?这不是证据是什么?他想象着字里面那个“你”的样子,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模样。现在,她有千万个理由,诋毁自己的男人,横看不顺,竖看也不顺,但真要挣脱他,她又冒出了恐惧。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午,她回到她的小店。这个小服装店开了五年了,在镇中心,临河。

  天闷热,店里没人。她胃口不好,饭煮成了粥,送到嘴里,又觉无味。粥就在嘴里,像搅拌机一样咽不下。她擒起电话,需要有所行动,不行动是不行了。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听声音还年轻。他说他是镇政府办公室的,问有什么事。于是,她用严厉并带着教训的口吻责问:为什么不管?不管不行,不管这个镇就完了,就是那个奶吧,留香堂,你们要取缔这家店。

  “它违法了吗?”年轻人反问。

  “肯定违法了,她挂个奶袋,让男人到她胸前去挤奶,她到处引诱男人。”

  “我们去查过,没有,这些都是谣言的。”

  “肯定不是造谣,那女人就是那路货。”

  “你看到过吗?你有证据吗?”

  对方这么一问,她哑口了。那边的态度始终很好,彬彬有礼。

  “你们必须管,必须再查,这个淫乱之地是不能容忍的,我现在代表人民举报。”她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然后重重地搁下电话。

  这以后,她就等待,等待从那边传来结果。几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切依旧,啥也没出现,啥也没改变,留香堂依然热闹,人流进进出出。晚上,躺在床上,她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呢?光荣只是去喝上几杯,这是问题吗?但这难道又不是问题吗?

  周末这一天,像条变色龙。早晨,阳光和煦地照在泛着薄雾的小河里,没过多久就变了,竟下起了雨。门前的小河上,柳枝在随风飘,雨斜斜地浇在河面上。

  她在洗衣,听到门啪地响了一下。到阳台一看,看到光荣走了。楼下的他打着伞,黑衣服,走在瘦风里。他身影单薄,脚步一跳一跳,在避水洼。手里还拎着东西,她定睛一看,是笔记本电脑。过一会儿,他突然站住了,像在犹豫,片刻后就扭过头来。回头,他望了望自己的家,她看到了他茫然又多疑的目光。她迅速闪开,藏在帘子后。

  不对,他的表情不对,她决定跟踪。快速擦干手,穿鞋,出门。她就走在后面,远远望去,能看到前方伞下的背影。路上汽车开过,溅起水花,也吹来闷热的凉风。他先是往农贸市场走,再过菜场、邮电局和包子店,仿佛在朝着自己公司方向走,后来又折到孔庙,最后弯到小学门口。小学操场的绿草皮披了一层水。

  有一会儿,他停住了,站在校门口,朝操场眺望,像是在绿地上寻找什么。站了约几分钟,抽了根烟,他又走了。雨,好像停了,但他还撑着伞。最后,七拐八拐,当留香堂出现时,她的胸闷住了。她站在附近一家店门口,不吭声,那气就堵在胸口,好像要撕裂她。他来到留香堂,女孩在朝他笑,两人还说了一会儿话。距离有些近。

  她站在远处,好久,好久。她不知道怎么来处理这件事。心里纠结死了。

  3

  秋风来了,呜地一阵儿,又呜地一阵儿。树叶落黄了一地,连屋顶上都覆盖了。

  店门吱地响了一下,她以为是顾客,结果却是熟人——小卉。小卉比她小许多,以前是邻居,现在搬了新小区。小卉新烫了头发,穿了条旗袍,坐下来时,只用了小半个屁股。小卉来干吗呢?买衣服吗?好像又不像。

  给小卉倒了杯水。小卉手里有个新的苹果手机,细长的手指抚动着屏幕,还不时翻动着。她的手指瘦长,很好看。

  小卉没搬家前,经常来串门。她会唱歌,光荣就弹吉他。他们经常这样,一个唱,一个弹。有时就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运河,看着日落时的太阳,余晖照红他们的脸。那时,可君是有些吃醋的,好像他们走得太近了,太近了会不会出事呢?她纠结得要命,好几次想说出让他们分开的话来,但又好像说不出口。总之,她觉得小卉是个危害,是个炸弹,但那个时候她不能说,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呢,但心里是不爽的。

  有一回,他们唱的时候,一只小瓢虫爬上了小卉的肩头,光荣的目光逮到了,于是他把弹奏停了下来,把手轻放到她的肩头,捉走了那只小虫。那是可君目睹的一幕。她看到他们笑了,小卉的笑容轻盈得像棉花一样飘起来。

  就这样,担心一直压着她,但担心的事终究没发生,小卉结婚了,再后来就搬走了。走的时候来告别,他们又是弹啊唱啊,她看不惯,故意把门碰得当当响。他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卉走后,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但她总觉得小卉的阴影还在。不知为什么,有时她还能隐约听到他们合作演唱的声音。她知道是自己想出来的,是不真实的。好在,后来小卉一直没出现,她也渐渐淡忘了。今天小卉突然出现,令她一下子想到了本子上的诗。这个意念是蹦跳出来的,是直觉在叮嘱她。

  小卉刚做了头发,香喷喷的,她就在谈自己的头发。可君听着,也支支吾吾地打着腔。她想,小卉来会不会与光荣有关呢?

  的确和光荣有关。小卉带来了光荣的消息。说着,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整整旗袍。小卉说:“有些话我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话有些别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可君分明感到了一种没头没脑的压迫。

  心,扑腾扑腾地,像要跳出来,脸也红了。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角色,是朋友?还是情敌?……她无从判断,只觉得有事情,事情不对了,要发生点什么了。

  “可君姐,可能你已经听说了,也可能没有听说,但我觉得还是来说说比较好,这事我想了好几天。”小卉一字一句地说。这些话有些紧,像是排练过的,可君想,是有预谋的,可能是来摊牌的。

  现在可君一片空白。想,不会是小卉提出离婚,要跟光荣结婚,来跟她谈条件吧?

  小卉说:“可君姐,你要注意光荣,他最近不正常,和别的女人粘得紧。”

  小卉这么说,她还是吓着了。不是被小卉,而是被别的女人。她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是有个女的。是有的。

  她好像在裂开来了。尽管有准备,但真的来到,还是受不了。于是,就僵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可能是我多嘴了,本来不想说的,但想想是为你好,还是告诉了你。”小卉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唇一直在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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