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生八笺》之陶瓷艺术观初探(2)
时间:2013-12-10 16:17
来源:发表吧
作者:练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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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社会风习和思想文化决定了人的审美标准。高濂生活于明朝中晚期,此时,社会经济有了极大的发展,人们的生活习俗和艺术观念也随之发生着变化,产生了“以华为美的审美理想”。③另外,“市民、宫廷、民间、文人四者,是构成明代工艺的四个大体系。”④各具特色的审美体系相互影响。特别是市民审美趣味,它不同于民间的质朴,也不同于宫廷的华贵,更不同于文人的幽雅,它常常喜欢追求流行的趋势,有时甚至会为此而综合其它三个审美体系的特点。所有这一切,给明代审美文化带来了全新的内涵。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高濂对于陶瓷艺术不仅尚古,而且求新,对当时的各类新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对一些奇工巧作赞不绝口。明代的斗彩、五彩、彩釉瓷是极具时代特色的新品种。高濂赞赏明代景德镇瓷器说,“若坐墩之美,如漏空花纹,填以五色,华若云锦,有以五彩宝填花纹,绚艳恍目。二种皆深青地。亦有蓝地,填画五彩,如石青剔花,有青花白地,有冰裂纹者,种种样式,似非前代曾有”。(《燕闲清赏笺·论饶器新窑古窑》)
明初的复古思潮只注重艺术形式上的复古,缺乏对表现主题和思想内容的探究。所以并没有给当时的审美带来新的变化,反而导致艺术气氛异常沉闷。物极必反,明中叶以后,出现了王阳明的“心学”、李贽的“童心说”、汤显祖的“唯情说”以及公安派的“性灵说”。这些追求个性解放、重视情感和审美趣味的学说形成波澜壮阔的浪漫主义思潮。在艺术上形成了重自然,重自我的审美思想。在此影响下,“中国的工艺制作发展到明代,出现了一个前代没有的现象,那就是制作者着意表现属于个人的特点,标榜个性成为一种时髦。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的出现,工艺界从趋同的心理逐渐走向求异,个体意识明显的提高了。”⑤明人这种富于创意、勇于求新的审美心态从《燕闲清赏笺》中可窥一斑。景德镇窑“宣德年造红鱼杯,以西红宝石为末,图画鱼形,自骨肉烧出凸起,宝光鲜红夺目——青花如龙松梅茶杯、人物海兽酒杯、朱砂小壶、大碗,色红如目,用白锁口。又如竹节罩盖卤壶小壶,此等发古未有”。“又等细白茶盏,较坛盏少低,而瓮肚釜底绵足,光莹如玉,内有绝细龙凤暗花,底有‘大明宣德年制’暗款,隐隐桔皮纹起,虽定瓷何能比方,真一代绝品,惜乎外不多见。”。(《燕闲清赏笺·论饶器新窑古窑》)
二、美观与适用统一的艺术设计观
中国陶瓷的艺术特征在宋代被发挥到极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王朝闻先生曾说“任何艺术品的创造,都必须服从人对它的特殊需要”。⑥既然高濂鉴赏品评陶瓷是为了修身养性,满足精神需求,美观便成为他至关重要的审美因素。这种美观包括造型、色彩、纹饰等多方面的因素。受理学思想和禅宗以及文人审美趣味的深层影响,宋瓷以含蓄幽雅著称,它的造型简洁质朴,刚劲挺拔,不事堆饰;釉色多属淡青、乳白、葱绿等;纹饰也是追求自然,合于天造。这样的艺术品位恰如宗白华先生所说,是“芙蓉出水”之美,也正符合高濂作为文人的审美情趣。他所列的官、哥、钧、定、汝是宋代举世闻名的五大名窑,他追求陶瓷的古意和优雅也主要是对宋瓷的推崇。但无论是尚古,还是求雅,高濂注重的是陶瓷的艺术性。
中国工艺美术发展到宋代,“明显地向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结合实用的生活用品,一是专供欣赏的工艺品。”⑦这种趋势将宋瓷的艺术性发展到顶峰状态,而它对明代瓷器的影响则与宋瓷截然不同。明代瓷器以实用、小巧的生活实用器皿为主。如永乐年造的压手杯、成窑的鸡缸杯都是具有代表性的作品。高濂对此也有记载,“成窑上品,无过五彩葡萄,口扁肚杯式,较宣杯妙甚。次若草虫可口子母鸡劝杯、人物莲子酒盏、五供养浅盏、草虫小盏、青花纸薄酒盏、五彩齐箸小碟、香盒、各制小罐,皆精妙可人。(《燕闲清赏笺·论饶器新窑古窑》)客观环境使得高濂在注重美观的同时,对陶瓷的适用性给予了一定的关注,将“适用”列入陶瓷是否可入清赏的条件之一,显示了他美观与适用统一的艺术设计观。
高濂重实用的观点是有其思想成因的。其一,“中国人对于陶瓷的艺术欣赏和把玩是通过日常生活这一‘中介’而达到的。”⑧陶瓷最初因实用而发明,并以其独特的优点在六朝代替了铜器和漆器,成为人们生活器皿中的主要品种。当其中一部分陶瓷随着技术与艺术的发展成为艺术品时,人们对它依然存在着实用的情结。第二,明初,统治阶级为稳定政权而发起的复古思潮和采取的一系列务实措施,不仅维护了儒家在中国思想上的正统地位,也使儒家的入世思想落实到“用”上有了可能。第三,西方传教士进入中国,带来了西方文艺复兴以后的科学与文化。西方科技的传入,对中国的知识分子产生了很大的刺激,许多人开始热衷于研究实用之学。作为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的一员,高濂重陶瓷实用的观点是很正常的。他评价高丽窑的盏瓯“式有可观,但质薄而脆,色如月白,甚不佳也”。(《燕闲清赏笺·论定窑》)龙泉窑“有坐鼓高墩,有大兽盖捍炉,烛台花瓶,并立地插梅大瓶,诸窑所无,但制不甚雅,仅可适用。种种器具,制不法古,而工匠亦拙。然而器质厚实,极耐磨弄,不易茅蔑”。(《燕闲清赏笺·论诸品窑器》)
适用、经济、美观是工艺美术有机统一的三原则。而适用又是首要的,因为功能性不仅是工艺美术的主要特点,也是它与其它艺术的基本区别。生活于明代的高濂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他认为大食窑的瓷器“皆以宜兴沙士为骨,泑水微似,制有佳者,但不耐用,俱无足取”。(《燕闲清赏笺·论诸品窑器》)工艺美术既是一种物质产品,又是一种精神产品。它在为们的生活提供便利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为人们提供美的享受。高濂对美观和适用有着论证的看法,追求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他赞赏明朝著名的压手杯“杯外青花深翠,式样精妙,传用可久,价亦甚高”。景德镇的坛盏“质细料厚,式美足用,真文房佳器”。(《燕闲清赏笺·论饶器新窑古窑》)而玻璃的“酒盅、高罐盘盂、高脚劝杯等物,无一可取。色有白缠丝、鸭绿天青、黄锁口,三种俱可观,但不适用耳,非鉴赏佳器”。(《燕闲清赏笺·论诸品窑器》)
工艺美术的“适用”不仅指适应使用目的,还包括适应使用主体、适应生活环境等诸多方面。以“瓶花”为例,高濂认为:“用如堂中插花,乃以铜之汉壶、大古尊罍,或官哥大瓶弓耳壶,直口敞瓶,或龙泉蓍草大方瓶,高架两旁,或置几上,与堂相宜。……若画斋插花,瓶宜短小,以官哥短瓶、纸槌瓶、花觚、高低三种八卦方瓶……”(《燕闲清赏笺·瓶花三说》)。这是与生活环境相适应的。再以宋代瓷枕为例,高濂不但以为其造型美不胜收,纹饰自然而有情趣,更对其实用方便的特点大加赞叹:“余得一枕,用娃娃手持荷叶覆身叶形,前偃后仰,枕首适可,巧莫与并”(《燕闲清赏笺·论定窑》)。这是与使用目的相适应。作为艺术品的陶瓷在装饰上也是有限度的,“工巧一过,便失去了艺术品最可宝贵的精神”。高濂反对过分装饰,他认为定窑的“合炉、桶炉、以锁子甲球、门锦龟纹穿挽为花地者,制作极工,不入清赏”(《燕闲清赏笺·论定窑》)。文人士大夫喜欢求清新淡雅的艺术,对高濂来说,陶瓷装饰得如此繁琐,便是与使用主体不相适应了。
三、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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