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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要收起分身术。一个人微笑着,走向另一个人。事实上,人们用肉眼是看不见他们俩到底谁走向谁。一个人溶化在另一个人上,事实上,人们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溶化的问题。只见他们俩完全重合在一起,哪怕连衣服上的一条小小的皱褶,也毫厘不爽。不过,那个人的微笑还留在脸上,与起先两个人时的微笑似乎有些微令人难以察觉的不同。
梦境法则
有朋友对我说,看了我的博客,最大的印象就是我爱做梦。我爱做梦。这话有问题。从生理学上看,人是不可能选择做不做梦,更不可能选择一天要做几个梦。“我爱做梦”这句话必须改写为:我被做梦。
昨晚读一本书,看到英国有个叫彼得·米达渥(PeterB.Medawar,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土人)的生物学家说:“那些喜欢流得满床是口水的家伙,真应该停止片刻,好好考虑一下梦的内容可能一点意义也没有。”据真正的生物学家研究,只有哺乳类及鸟类才会做梦。爬虫类不做梦,它们清醒时的意识状态可能相当于我们做梦的意识状态。显然,高等与低等动物因此云泥分明。梦是一个尺度。
米沃什说:“我乘坐火车驶过一座桥梁,与此同时我又徒步走过这座桥梁。这是梦的逻辑。”我写作,可是我不可能一次言说可以表达一件以上的事情。做梦突破了这个局限。我既在睡眠,同时又在思想、飞翔与歌唱。
弗洛伊德认为,梦的内容如果表达出来,正如一种美术字字体一样。德里达则认为,弗洛伊德所发现的梦境,主要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看的。在清醒与睡梦之间,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本质,尼采曾用这样的说法揭橥:“我们的道德判断及评价,其实只是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生理过程中的意象及幻想而已,是一种方便的语言,用来描述某些感官刺激而已。”从“我们所不知道的生理过程中的意象及幻想”到道德判断与评价之间的那个肇始,用汉语来翻译,相当于从真实的水到我们现在所书写的“水”之间的那个象形文字:甲骨文的水。做一个梦相当于发明一个全新的象形文字。
如果把人的身体看作是一台机器这个比喻是可靠的话,那么,这台机器在运作时,就会发出声响。我身体的病变在暗中发生,我身体的能量在暗中聚集。梦是身体的消息。
做梦的理由。据第一条,这是一句谬论。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它出于一次错觉,因此,说出这句话与做梦其本质上是相同的。梦是谬论。
小思想的轻度迷茫
我说:回忆是对时间不可逆性的反对。时间会因了回忆在我们内心以另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日光之下,必无新事。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传道书》也许说出了像我这样的人言说的不幸。我知道,这句话尽管出自我自己之口,可我仍不能保证它就一定是我说的。面对前人说出的话的总和,“学海”,这样一个滥词还不足以形容它无边无际的现实。在几乎是接近于无限的话语的宇宙里,我们说的每句话,即使不是对前人的重复,也可能不过是前人所说的话的翻版。那么,我的这句有关回忆的话,它的源泉、模本或原版又在哪里?我的这个小思想的原型,如今它在哪一本书的哪一页、哪一页的哪一行里,安静地等待着我去唤醒呢?一想到这一切,我既感到对无限的灰心,也感到宿命般的神秘。
想着无边无际的书籍世界里,一本书某一页上的某一句话,竟能被我再度重复一遍,真有点不可思议。这就像一个我们从来未见过面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梦中一样,我的写作变得幽深无比。可那本书到底在哪里呢?与我说出相同的那句的那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使我们所思所言能如此相同?他说的那一句话为什么要由我来将它说出?从他说出那句话到我重复这句话相隔了多长时间?许多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散。每一次的言说都有不可预知的命运。博尔赫斯说,文学始于杜撰,其结局自然难测。有多少话语沦入书籍海洋,烟消云散,其命运又该如何?而我不禁要问,这句被我重复过的话,还有谁能在多久的将来又再度将它重复一遍?那个将重复我说出的这句话的人又是谁?未来似乎因此变得可以期许。
我该如何想象说出第一句话的那个人?他是否知道他说出的这句话,前人不曾说过?一般来说,一个说话的人,是无暇顾及是否有人说过这句话。许多时候,人们无从知道也无须知道每一句话的历史。谁能写出一句平常的话的历史?谁能像福柯在《词与物》里所做的那样,做一个语言考古学者,揭示某一句话的发生史?显然,在词源学或训诂学以外的世界,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无限世界,去哪里寻找那个标记?这样,他在无意中就成了说出第一句话的那个人。他未必就是那个命名的人,也未必就是那个“去蔽”的人,他的言说也未必出于为了揭示了存在的真相,更没有理由说是源于神启,他只是那个说话的人,我们之所以能想起他,是因为他是说出第一句话的那个人。可是,这个说出第一句话的那个人,他在哪里呢?历史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我看见这些梦境的碎片
感觉非常像是在梦里去追一个人,双脚使劲迈动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像是不怎么跑动的人一样,我确曾看到过一对迎风打羽毛球的中年夫妇,妻子再怎么使劲,那球却怎么也打不到丈夫那一方,半途就坠落下来,如此反复多次。难道这不是梦境的生动再现吗?
每天,上下班,下了车,穿过众多小桥中的一座,都要来到河岸边的那座公园。公园沿河而建,窄而长,对岸是街衢,是车水马龙,透过浓密的大榕树下垂的细须和绿叶,从有限的眼界里隔河而望,觉得自己是躲在树丛里窥望外界,仿佛到了另一个隐蔽的天地。
我跟公园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我是一个匆匆的行人,赶着到办公室,而他们是闲人,想在公园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这样,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无非是仓促的一瞥,我的所见或许会变得不真实的。每次我经过时,见到一些情景之后,从公园到办公室那段短暂的路程对所见进行回味时,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中一定有无数人做过与这些场景类似的梦吗?但是,我还确曾见过这样的一些场景:
在一个阳光还算晴好的早晨,我看见一排鸟笼悬挂在一条绑在树间的竹竿上,每个鸟笼下都站着一位老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着自己的鸟笼,在料峭的春寒中瑟缩发抖。
有个下午,我看见一场闽剧票友会在那里进行,今年的初春天气还是太冷了,台下的老人为了争取到阳光,便躲开离舞台最近的树荫,远远地在数米开外的阳光中坐着,仿佛来听戏的他们却像是在拒绝台上的演唱,或者说,他们对台上的演唱是如此的恐惧似的。就在那时,我看见一个老人,从听众中走出来,急匆匆地来到树荫下,抖抖索索地对着树根上初绿的小草撒起尿来。
还有,在雨中下棋的两个中年人,雨点不断地滴在棋盘上,炸开了,他们仍安静镇定地坐在那里一争高下,外面的世界全然置若罔闻。
我还见过一排老人紧挨着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鸦雀无声地在听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在说话,那男的站着,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说的话为什么会让那些老人入迷。
就在今天早晨,经过公园里,我还看见一对男女,在一个小木台上跳舞,是那种类似于为著名歌星的演唱伴舞的正儿八经的舞蹈,那男人,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那小小的木台下,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样,我在台下停驻了一会儿,作为他们唯一的观众,我完全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艺术力量。
日常总是有荒诞的景象,它们隐藏在诸多的生活细节中,因为生活太丰富繁复了,散落在这些日常中的梦境碎片,一直被淹没与掩藏着。或者说,是现实将梦境撕碎、割裂、毁灭了,留下一些碎片散落在一些像公园、山野等这样一些无人在意的远离生活中心的地方。浮生若梦,这句对人生有着透彻认识的滥俗的话,经过数千万次的重复,被磨蚀了对人警醒的光彩,但我们每天还是在无意中饰演着梦境分配给我们的角色,就像每次我经过那个公园时,成为他们的观众一样,都是一种注定。我知道自己总会置身其中,也早已经置身其中了。
我们不是误入梦境,它的碎片散在我们的心象上,偶或,我们竟也会被其迷醉。内心的苍穹,星光邈远,一直等到最后一息,才会失去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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