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抉择

　　摘 要：《年轻的布朗大爷》是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小说家霍桑短篇小说的上乘之作，主人公布朗大爷的灵魂之旅与信仰迷失一直以来引发了无数读者的思考。在他貌似坚定的信仰世界中无意生发出的一丝动摇成为其最终走向毁灭与堕落的导火索，然而面对已然失信的世界，究竟是应该快乐的重建崩溃的理想，还是惶惶终日自甘堕落？作者通过对黑森林的狂欢场景的描写，反映了受加尔文教影响，人们对于世间“人皆有罪”的阐释。整个村子里的人，包括牧师、爱妻费思，也无一例外的被布朗大爷贴上魔鬼的标签，多疑与冷漠使布朗大爷最终抑郁终老。本文旨在探寻布朗大爷信仰崩溃的核心原因，挖掘崩溃表象背后不同的人生抉择折射出的内在含义，从而揭示人类生存的终极信仰——无论身处何境，都要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生活下去。

　　关键词：《年轻的布朗大爷》；信仰；崩溃；罪恶；人生抉择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1005-5312（2014）18-0064-01在《年轻的布朗大爷》中，霍桑运用梦作为人类精神成长的仪式，利用梦和现实的交汇来传达真实，指出人类善恶并存的现状，并借此探寻人类灵魂的救赎之路。①

　　布朗貌似坚固实则软弱的信仰最终导致了他自身后半生的郁郁寡欢。整个灵魂释罪过程中，布朗大爷从最初的动摇一步步走向崩溃：他亲眼目睹尊敬的祖辈从古至今一直与魔鬼进行着约会，象征虔诚与至善的教长与古金执事口中竟然吐露出渎职龌龊的话语，就连最亲爱的爱妻费思此刻也义无反顾的投入魔鬼的怀抱，他的最后防线被无情摧毁了。内心的善与恶始终在交锋，他企图用最初那“坚定”的信仰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虚幻的梦境，殊不知邪恶的力量早已暗藏在这份自以为是之中。当面对罪恶普遍存在的真相时，布朗薄弱的信念最终使他沦为怀疑人性的牺牲品。②那条代表圣洁的粉红缎带的飘落使他拨开了信仰的迷雾，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他痛苦的对着天空喊道：“我的费思去了！世上没有善良，罪恶不过是一个名称。来吧，魔鬼，这个世界是献给你的。”

　　从布朗大爷出发开始，作者所运用的第三人称描写便起到了“第三只眼”的灵魂督查作用，不过，这只看破世俗的天眼也只能默默俯视，无法给予布朗必要的指引，“似乎暗示驱除邪恶只能依靠心中真正坚定的信仰。”③遗憾的是，年轻的布朗大爷亲手摧毁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信仰世界，得到上帝的救赎变的遥不可及，在他看来，还有什么必要继续遵从上帝的旨意去做一个正直乐观的人呢？自那一夜以后，他彻底改变，成为了“一个严厉、伤心、阴沉沉地沉思的人，即便不是不顾死活，也怀疑一切。”随着原罪意识的苏醒，似乎布朗洞察世界的眼光也愈发犀利，这种自欺的敏锐使他丧失了内心的祥和与静谧，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包容他人，最后唯有选择“痛苦的死去”以谢罪整个世间。

　　然而，是否在信仰世界崩溃之后，就注定要走上堕落的道路呢？布朗的奇遇究竟是现实中的梦境还是布朗本身就生活在一个沾染罪恶的人世而自己却全然不知呢？我想，年轻的布朗大爷很有可能早就发掘内心中“原罪”在隐隐作祟，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他试图闭上眼睛臆造一个周围人同魔鬼约会的恐怖梦境，借此掩饰自己背叛信仰的罪恶感，给最终的灵魂堕落寻一处世外桃源。至此，恐怕也就只有帕斯卡赌注④可以消除布朗大爷的困惑了。如果可以不受外界形形色色的干扰影响，真正做到心无杂念，凭借意志建立起来的理性王国依旧可以承担信仰世界的重任，依靠内心的虔诚呼唤就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又怎会堕入无止境的迷惘与痛苦中呢？

　　村中的教长、执事、信徒固然内心中存在罪恶，但并没有在光天化日下将负面影响传递给其他人，而目睹过他们罪恶的布朗大爷却不能容忍他们带着微笑安静的生活下去。可以说，布朗的怪异行为就是众人内心邪恶的外化表现，面对大家表面上显示出的安详，他选择独自扛起赎罪的枷锁，带着灵与肉的双重折磨直至终老。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人生选择不免引起思考：

　　人纵然有罪，但生活还要继续。真的有必要因为人性中难以抹去的罪而去付出一生的代价去品尝痛苦吗？布朗所选择的人生，无疑是消极厌世的，他从一个阳光青年到阴郁变态的过程是残酷而决绝的，那次奇遇是真是梦都还尚不清楚，更何况奇遇中那些虚构色彩极重的罪恶呢？因为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茫然的放弃自己和亲人朋友，放逐灵魂四处流浪，使自己完全退去昔日的乐观自信，沦为魔鬼的畏惧者真的值得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再看看布朗身边的人们，即使布朗大爷终生带着怀疑、冷漠的有色眼镜看待他们，这些在他看来“心存邪念的村民们”还是会在布朗去世后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跟随在妻子费思、儿孙们身后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原罪的意义不是要消弭掉人类心中的生存欲望，它的存在旨在于释罪过程中强大信徒内心、坚定信仰，为不断实现人生价值奋斗终生。布朗大爷从萌生“赴魔鬼之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输了，作出悲观的人生选择更是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境的罪魁祸首。

　　究竟是选择快乐的活着，还是痛苦的死去，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

　　注释：

　　①尚晓进.霍桑短篇小说选读与评述.上海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②同上.

　　③夏晨.黑森林中的巫觋——论析<年轻的布朗先生>的“原罪”主题.长春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1卷第2期.

　　④帕斯卡赌注：信仰上帝无论对于无神论者还是信徒来说，都会有好的结局.所以，宁愿相信上帝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