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雪域高原的性灵美

　　【摘 要】在众多的诗文、小说里，阿来描绘了许多本真、善良且独特的藏族男女，他们的形象鲜明，给当代文学人物画册增添了异彩与瑰奇。《孽缘》和《鱼》是其中的两部文学精品，阿来用他深层的笔触为我们抒写了藏族男女本真、善良、鲜活的人性美。

　　【关键词】生命内核；本真；鲜活；人性美

　　阿来的作品是雪域盛开的莲花，他的小说成就无庸多说，但凡知道《尘埃落定》的人都知道著者阿来。读罢他中篇小说《孽缘》、《鱼》，深深体会到阿来对我们说过的一句话：“走进西藏，首先要走进西藏的人群，走进西藏的日常生活。”这句话比任何媒体上宣传的“走进西藏”为主题的广告、宣传片更有感染力，这是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藏地赤子对这片神奇大地最深情的体会，它不是几组风光绚丽的西藏风景照和几句激昂的宣传口号可以取代的，朴实有力的言语浸透着作家阿来几十年来的丰富情感体验与生命内核。

　　在众多的诗文、小说里，阿来描绘了许多本真、善良且独特的藏族男女，他们的形象鲜明，给当代文学人物画册增添了异彩与瑰奇，《孽缘》和《鱼》可以说得上是其中的文学精品。阿来一如既往地用他那富于描绘的文学画笔书写故乡、男人与女人。

　　《孽缘》篇幅虽短，可读后给人经久的回味。小说情节并不复杂，以舅舅斯丹巴一生为主线，讲述了藏族边缘人人心、人性的故事。舅舅斯巴丹本是不凡的，他在幼年被西藏活佛选为亲传弟子，本可以有不凡的宗教人生，却因时代战争无法接受活佛的传授而回到家中。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舅舅斯巴丹经历了解放战争的胜利到汉人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再到年老的孤单。远在祖国边疆的藏族人民也未幸免那场席卷神州大地的文革风暴，舅舅作为一个小人物在这场风暴的余波中终身遭受到心灵的忏悔，在忏悔中舅舅的人性也得到极大的张显。舅舅和我的父亲解放战胜后得到政策宽宏处理回到家乡，在困难的年代，舅舅为家里人偷了公社的羊，喝完羊汤，大家却相互推诿罪名，最后舅舅的怯弱，父亲的顶罪承担，使舅舅原本善良的心终身受到折磨，在忏悔中度过余生，不敢再踏父亲的家门，为了忏悔，他甚至娶了一个麻风病女人为她留下健康的后代，尽心尽责的伺候外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过去那段不真诚往事的赎罪。因为他相信一个前世使用小伎俩，对人不真诚，此为孽缘的故事，他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不真诚的人。善良的本性让他为其罪孽背上沉重的包袱，带着悲凉生活着。而父亲的形象伴随而生，他是一个为捍卫头人后代、革命战士荣誉和维护一家老小生存的真男人，为了这些，他勇敢的承担起“造反”和“小偷”的罪名，父亲作为一个铁铮铮且固执的藏人男子形象也跃然纸上。阿来在小说中向我们敞开了一个被时代、被文明所遮蔽的神灵世界，一种在特殊年代难能可贵的人性品质，一种体现在遥远区域人民身上的本真、耀眼的人性美。他们的形象，是对时代中那些自诩文明人的背信弃义者、落井下石者鲜明的讽刺，无言的揶揄。舅舅的善良带有族人普遍的本性，这些都是寄托着阿来对生于斯长于斯雪域高原儿女的包涵与温情。

　　《鱼》，大概以鱼谐音“欲”，是人性深处最本能、最鲜活的欲望的预示。阿来在《鱼》中以另一种形式张显着藏人天真倔强、生长不息的人性欲望。《鱼》讲述的是一个由近亲繁衍的，爱看鱼的奇怪孩子夺科和他丑陋但倔强母亲秋秋的故事。鱼作为这个地方令人厌恶，给人带来不祥感的象征物，它始终穿梭在秋秋、夺科一家命运中。夺科从生下来就贪爱看鱼，成天都问着与鱼有关的问题，对于从来就不喜欢鱼的村里人自然不知道鱼作为生物的自然合理存在性，而是根据外表，神秘的赋予鱼罪恶、不祥的意味，自然夺科一家受到村人的排斥。而鱼作为“欲”的代指又与秋秋纠绕不清，年轻的秋秋虽貌丑却也温柔，对爱有一丝憧憬后来由家族的安排嫁给了不爱自己的堂弟，做了丈夫的堂弟没有把爱给他仅仅是把她当成嘲笑、泄欲的对象，最后远走他乡参战死去，在这段荒谬的婚姻中不仅葬送了秋秋后半生的依靠，更是悄悄的夺走了秋秋对爱的美好期盼。在失去丈夫后，她变得更加丑恶，更加坏脾气，在接下来无依无靠的日子里，她曾渴望在孩子的小叔叔夏佳，他的小堂弟身上寻找爱欲，可是这个孱弱的夏佳无法吃到鱼（欲），生命悲惨的流逝在河里，取而代之的是和秋秋丈夫一起叛乱打仗归来的流浪男人昂旺曲柯，他的出现重新燃起了秋秋身上作为女人的感受，在精神和身体上再次恢复了作为女人应有的一切，然而好景不长，这个叫昂旺曲柯的男人也没能长久的给秋秋带来命运的改变，在鱼的阴影下，家族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败到只剩下她一人。小说以喻意的方式展示了秋秋这个藏族女性所具有的倔强不息的爱本能、欲望，秋秋是阿来笔下又一充满自然、鲜活、生命力的人性本真性灵美的人物形象，藏地的男男女女，清新生动又别有韵致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优秀的小说往往具有多元性，它所蕴藏的喻意是丰富、复杂的。《鱼》小说里的夺科恍惚有阿来《尘埃落定》里那个傻子的影子，作为村子里第一个知道冬天与藏在水下的孩子，夺科穷究不祥象征物鱼的求知欲更是被村里人不解和厌恶的，他们把他看成是家族衰败的原因，而他的天性并不因别人的眼光而屈服，不断向外界文明发起追求的夺科其实并不怪异，他是一个蒙昧向文明接近的先驱信号，夺科身上隐约体现了作家阿来对本民族落后生存状态的批判性思索。一个严肃的作家，一个深爱自己民族的优秀作家除了用笔表达自己深层的热爱，他也是不会回避严酷现实的追问的。

　　阿来写作的叙事感知一贯是很好的，这两部小说也体现着极好的叙事语言能力。作为执意抒写边地人的民族作家，阿来既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他的笔下为我们展现了疏远主流形态又不断张显另具特色的人性美，在他的北大核心期刊笔下出现的带着他深层爱意的藏族男女，他们的本真、善良、鲜活的人性美给我们文学画廊添上了鲜艳的一笔，这两部小说不愧为阿来众多小说作品中的闪光亮点。

　　【参考文献】

　　[1]阿来.孽缘[M].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

　　[2]阿来.名家经典自选书系：群蜂飞舞[M].辽宁人民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