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的“朋友圈”(2)

    万庆良与黄鸿明是华南理工大学EMBA的同学，2006年毕业。2010年，万庆良担任广州市长，同年4月，黄鸿明的创鸿集团总部从揭阳迁至广州，9月，创鸿集团拍得广州市南沙区两个地块，2012年，万庆良担任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创鸿集团再次在广州拿地。
　　随着相关案件的进一步侦破审理，更多细节将公之于众。
　　季建业的万字悔过书
　　《秘书工作》杂志2014年第6期摘发了习近平总书记《办公厅工作要做到“五个坚持”》一文，其中，习近平谈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干部就不要想发财，想发财就不要当干部”，“要坚决远离各种‘小圈子’、‘小兄弟’，坚决杜绝低俗的投桃报李的行为”，“有的领导干部跌入腐败犯罪的泥坑，原因就是交友不慎。孙悟空把唐僧放在那，用金箍棒划一个圈，妖魔鬼怪就进不来了，自己要给自己划一个圈”。
　　原南京市市长季建业就是这句话最典型的反面教材——习近平关于“官商交往要有道，相敬如宾，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划出公私分明的界限”的告诫正是发表于2013年3月参加全国两会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当年10月，季建业落马，成为江苏落马的第一只“老虎”，当时，中央巡视组尚未进驻。
　　2015年4月7日，山东省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认定被告人季建业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200万元。季建业当庭表示服从判决，不上诉。宣判后，季建业接受采访时坦言，受贿最大的诱惑来自朋友，“总认为朋友不会害你”、“我的主要问题发生在一个20多年的朋友圈”。
　　在接受组织调查期间，季建业积极配合调查，写出了万余字的《我的悔过书》，他写道：“过去比革命先烈的精神多，比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尚品德多，比老百姓穷苦生活多，比出的是斗志，比出的是精神，比出的是作风。但渐渐看到周边的一些企业家住豪宅，坐豪车，乘私人飞机，生活奢华，财富积累享用不尽，产生了羡慕心理。”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走到今天，正是缘于自己与多年老朋友的交往中“三线”失守，即“失去底线，不讲原则;失去界线，不分彼此;失去防线，不加防范。”
　　法院审理查明，1999年底至2012年9月，季建业本人或者通过其特定关系人，分别以收受他人财物，接受他人提供的装修，低价购买别墅、墓地等方式，先后21次非法收受7人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132万余元，记者注意到，其中5人与季都有超过20年的交情，3人还是他的老部下。
　　季建业受贿被认为是“非典型受贿”，因为不同于通常有明确请托事项的典型性腐败，不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他的落马源于习惯于小圈子隐蔽受贿腐败，肆意破坏招投标程序，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利益，手段隐蔽。
　　季建业提到的这些“朋友”，最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结识，分别是江苏吴中集团董事长朱天晓，苏州锦联经贸公司法人徐东明，苏州金螳螂装修公司控制人朱兴良，德豪房地产开发公司法人周克辛，苏州吴中经济开发区党工委原书记张学仁，金山石雕艺术公司法人何建青，南京三邦系统工程有限公司控制人韦斌。季建业先后在昆山、扬州、南京任职，这些“朋友”如影相随，彼此照顾。季建业每年春节都会召集特定的几名商人吃一顿饭，逐步形成了圈子。
　　出身寒门，也曾想当清官的季建业第一笔5万元的受贿款就来自“朋友”何建青，在总计1132万元的受贿财物中，1120多万元都发生在其任职扬州期间，在受贿财物中，仅徐东明、朱天晓两人给予的就达1030万元，占受贿总额的九成。
　　经查明，季建业的腐败涉及项目开发、设备供应、获得土地使用权、拆迁、建设等，季建业曾在扬州、南京担任一把手，其辖区内的多家宾馆装修工程均由其违规操作指定给徐东明等人承揽。
　　季建业的权钱交易几乎都在这个固定的“朋友圈”，1132万受贿钱物中有910万元钱款由他的妻子经手。季坦白，因为和家人长期分居两地，对家人管束不严，一些朋友正好利用了这个软肋，对他的家人发起进攻，上演了“全家腐”的丑剧。
　　在这个“朋友圈”中，苏州市锦联经贸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人徐东明是最得季建业信任的一个，徐东明曾是季建业的部下，季建业的大部分受贿所得一直放在徐东明那里。经查明，有一次，季建业夫妇和徐东明等朋友在一家茶馆喝茶时，有人提议，大家这几年都赚了不少钱，应该拿出一部分给季建业夫妇分享。
　　徐东明20多年来一直在承揽项目、职务调动等方面得到季建业的照顾，因此非常积极地投桃报李，一次性就“进贡”了770万元，季建业夫妇商量后决定不将钱拿回家，并同意徐东明用这些钱投资，4年后，这笔钱“增值”至1050万元。
　　季建业就这样被“朋友”抬进了笼子，2014年7月，中央第十二巡视组正式进驻江苏省开展巡视工作，2014年10月，巡视组向江苏省反馈巡视情况时指出，腐败问题多层次、多领域、广覆盖，表现形式隐蔽化、智能化、多样化;一些领导干部与老板之间保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圈子，进行封闭式权钱交易;腐败干部普遍存在权色交易问题，生活腐化与经济腐败互为因果。
　　随后，江苏省委原秘书长赵少麟、南京市委原书记杨卫泽相继落马。
　　温水煮青蛙
　　像季建业这样栽倒在公私不分的官商“朋友圈”中的官员还有多名，4月9日，贵州省委原常委、遵义市委原书记廖少华因犯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6年，并处没收财产130万元，在法庭上，廖少华称自己是被身边“朋友”拉下了水。“我不是从思想品德、为人上结识既相互促进又清淡如水的朋友，而是交了一批重哥们义气，又带有铜臭味的老板朋友，思想逐渐发生变化，贪欲也随之培养起来，最后被这些所谓‘朋友’温水煮青蛙。”
　　关于“温水煮青蛙”，2014年5月，习近平到河南省兰考县指导专题民主生活会时说，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品交换原则必然会渗透到党内生活中来，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诱惑缠绕着党员干部，“温水煮青蛙”现象就会产生，一些人不知不觉就被人家请君入瓮了。